往事知多少（1/2）
七皇子商褚昱夜探将军府庶子小院儿后的第五天一大早，宫门开启之前程思然已经穿好了他的小侍卫服，拄着他的两个拐杖等在了宫门外，在上早朝的众大臣讶异的目光中眼观鼻鼻观心。
开了宫门程思然递腰牌的空挡掩着嘴打了一个瞌睡，感叹一句古代宫廷生活好难，正常觉都不能睡，现在明明才三点啊！
有了腰牌的保护，瘸腿小侍卫一路上倒也是畅通无阻，根据脑中的记忆，程思然一路到了麒麟殿，麒麟殿前负责洒扫的宫女已经打扫完毕，鱼贯而出，见了程思然别的一点反应也没有，程思然闹不明白，不过他也没心思想，拖着应该还在重伤的身体，颤颤巍巍的跪在了麒麟殿的殿前。
七皇子商褚昱年十八，早已经不用每日都去听太傅讲课，但却是要入朝听政的，虽说才是阳春三月，但天启帝已经开始着手处理江南水患的问题，去年盛夏，连天的暴雨，江南地区民不聊生，天启帝仁慈心系百姓，今年要早早的处理。
太子殿下商褚含自打入了春，被那倒春寒折腾的患了病，而这天启王朝当朝皇帝陛下本身子嗣富裕，但却一个一个的都去了，年纪稍长的只留下太子商褚含以及七皇子商褚昱，说起江南水患，商褚昱请命想要亲自前往，被天启帝驳回了，这是他最心爱的女人为他诞下的皇子，天灾无情，他当初答应过他的爱妃，保护他们孩儿一生周全。
下了早朝天公不作美，居然淅淅沥沥下起了雨，这雨居然有越来越大的趋势。
商褚昱的贴身小太监小全子早已经撑着伞等在太和殿外，一见主子出来小跑着上前为主子遮住了这漫天的大雨，“殿下，车马已经备好了。”
“嗯。”商褚昱点点头，修长的一双腿踏入了已经积了水的路面。
“七殿下，七殿下留步。”叫住商褚昱的是萧丞相家的二子萧虞，也在军中当差，萧家是商褚昱母妃的娘家，萧虞是商褚昱的表兄弟。
商褚昱停下来回过头，“有什么事改日再说吧，今日……我要去太庙看望母妃。”
话毕，也不等人再说什么，转身离开，他的步子迈的很大，小全子一个没跟上，大雨打湿了商褚昱被束起的头发，小全子小跑两步跟上，小声的念叨，“奴才该死，奴才该死。”
踏上马车之前，商褚昱抬起来的脚又放了下去，他微微侧过脸，“母妃生前所喜的点心可都备下了？”
“殿下放心，都备妥了。”
商褚昱点点头，这才上了马车，马车一路疾驰到了郊外的一处庙宇，这里常年有禁军守卫，里头供奉着天启王朝历代的帝王以及皇后，可作为例外，商褚昱的母妃，天启王朝唯一一个让天启帝破了规矩也要将她的排位供奉于此的妃子，他希望百年之后，他们可以一同受到子子孙孙的祭拜。
马车停到通往太庙的石阶边上，小全子跳下马车撑了伞这才掀了帘子道了声“主子您慢些”将商褚昱扶了下来，商褚昱手里拎着一个食盒，在小全子手臂上虚扶了一把跳下了车，他接过小全子手里的伞一边踏上台阶一边说了一句，“你在这候着吧。”
“是。”
商褚昱一阶一阶的往上走，他的心情倒没有因为今日是他逝去母妃的祭日而受到牵连，他从来都没见过他的母妃，宫人们都说他的母妃在生他的时候便仙逝了，他唯一见过的，是挂在太庙的一幅画像，他长的同画上的人七分像，不过画上的人更为柔美。
商褚昱还记得第一次来太庙见到那副画像的时候，他的心中便生出了一个声音，你便是她用生命换来的，也正因如此，从十岁起每年的这一日商褚昱都会遣散麒麟殿的宫女太监，上完早朝早课便独自一人带着他母妃生前最爱的点心来太庙祭奠。
这将近十年来雷打不动的祭奠，让商褚昱在他十五岁的那年遇见了十二三岁的面黄肌瘦的脏娃娃，那时候程思然被程子玉欺负，涉世尚浅的娃娃被程子玉带到了郊外扔下独自跑掉。
商褚昱回程的夜里遇见程思然的时候那孩子跌在了他的马车前，小少年下车查看的时候被那个脏兮兮的娃娃抱住了一条腿，那娃娃软着声音说了一句，“哥哥救我”，便晕了过去。
“七殿下。”守卫的禁军对商褚昱行了礼，商褚昱点点头进了太庙的大门。
大殿里燃着香，商褚昱将伞放在廊下，进了门将食盒在一旁的小几上放下，小几的抽屉里有帕子，他打了水将帕子浸湿擦了擦一尘不染的摆放贡品的长桌，这才将食盒里东西拿出来换上，“娘亲，儿子来看您了。”
商褚昱在太庙待到夜里才出来，雨越下越大，他撑起伞对守卫说道，“将撤下来的东西收了。”
“是，殿下。”
商褚昱在太庙的石阶上遇见了天启帝，天启帝什么也没说，只是欣慰的拍了拍商褚昱的肩，独自上了那一阶一阶的青石板。
辗转回了麒麟殿，商褚昱刚一进殿门就看到院中蜷缩着一团人影，他皱了皱眉，突然想起来那日跟程思然说过的话，今天便是第五日。
走近了看到那苍白的一张脸，商褚昱接过小全子手里的雨伞对小全子说，“将人带去霜雪殿，请太医过来瞧瞧。”
那时候商褚昱看见晕过去的脏兮兮的娃娃心有不忍就将人救了下来，后来得知那娃娃是将军家的庶子之后，便想到了自己的境遇，两相对比说白了，都是缺爱的，只不过那娃娃比自己的境遇还不如。
他的父皇最爱自己的母妃，但母妃确是因为自己仙逝，他舍不得对自己不好，但每每见到这个与母妃有七分相似的脸也是难过的吧，也正因如此，这么多年来虽说天启帝对自己也是极好，却也是赏赐不断，远远的看着，真正的关怀却没得到多少，而这个娃娃，他的父亲并不爱他的母亲，并且他会被人扔到郊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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