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1/2）

围观人群中有个穿着油腻腻大围裙，戴着棒球帽的高个男人走过去，一伸手抓住了醉酒男的手腕。他握着醉酒男的手腕往地上一甩，“叮当——”尖刀摔在地上。

男人把尖刀捡起来，顺手丢进何念旁边装虾壳的垃圾桶，他提着垃圾桶“噔噔噔”进了后厨。

他这一系列动作算不上快，但稳而准，给人一种行云流水的观感，而且他周身似乎自带一种震慑他人的威严。不知怎的，醉酒男被夺走尖刀几乎没怎么反抗。众人放大了瞳孔跟随男人的背影看进后厨，有些搞不清楚状况。

不负众望，十几秒后，高个男人从后厨返回，手里拿着账单条。他走到醉酒男面前，冷冷说道：“一共438，微信还是现金？”

醉酒男经过这番折腾，大概是酒醒了，他从怀里拿出钱包，抽出5张红的拍在一张空桌上。全程一言不发。放完钱后，不等找钱就和同伴相携着快步走了。

刺青男在他身后叫嚣：“小子，有再见的时候，你等着哦！”醉酒男一走，刺青男就扔了酒瓶子。他们桌上的食物因为这番打斗已经牺牲到了地上，闹了这么一场，继续吃东西的心情是没有了，很快他也带着同伴结账走人。

张老板带着服务员清理现场，边忙活边歉意地对其他客人说：“对不住，对不住，继续用餐的客人小店送盘凉菜！要结账的客人小店送优惠券啊！”

穿围裙的高个男人也一同帮忙扶起歪倒的桌椅，何念注意到，他戴着一副黑框眼镜，镜片脏兮兮的，脸被棒球帽的帽檐和眼镜遮在阴影里，看不清表情和长相。

“啧啧，小子可造之才啊！”王喜才把扣着的花生米扔进嘴里，冲何念说道，“师叔我给你收个小师弟怎么样？”

何念叹服，这位小哥夺凶器的一手无声无息就消弭一场灾祸，换她来起码要撂倒两个人，估计到时候一个不小心就弄得摔胳膊折腿人仰马翻，人家大排档的生意也别做了。还好师叔拉着自己不让出手。

何念：“师叔，你是不是早瞧上他了？”反应机敏冷静沉着，练武之人都未必有这样的特质。

“师侄，你倒是突然机灵了，”服务员新端上来一盘拍黄瓜，王喜才嚼得“咯吱”响，目光贪婪地道，“观察一段时间了，师叔的眼光不错吧？”

“不错不错。”何念若有所思地附和。

“南北通透，主卧朝南，采光超好，明卫，而且客厅这么大的两居可是不多哦！这样的户型抢手得很，我昨天一天就租出去三套！”穿黑西服白衬衣的中介小哥把一套词背得声情并茂，加上花枝招展的肢体动作和兴奋的面部表情，整体极富感染力。

骆雨歇微微蹙眉，表情带着轻微的嫌恶，蜻蜓点水般轻浅地看了看客厅的装修。中介小哥估摸不透这位租户是满意还是不满意，或者摆出不满意姿态方便讨价还价？

“呵呵，洗手间、厨房、卧室您都瞧瞧看，这房子是10年建的新房，装修也是比较流行的欧式简约风格，家电水气齐全，立刻就能拎包入住，而且您现在签约的话，我们公司还赠送一次保洁……”

陈星去洗手间和厨房前后左右、上上下下地看了一遭，非常敬业地演练未来秘书的职责所在。

陈星：“一个月6000？物业费怎么算？我看你们这楼下不远就有幢待拆迁的破楼，施起工来噪音可是不小。”

“物业费包含在内的。拆迁？还不定什么时候拆呢，没准还要再过个三五年，您瞧见没，楼上钉子户还有十几户，也不是说拆就能拆的。”中介小哥来到窗口，打开窗户，指了指被几幢高楼围追堵截的一幢破旧的6层小矮楼。“这帮钉子户顽强得很，我看还得拉锯好一阵子。”

“还有这卫生间的设计有点别扭啊，我刚试了试莲蓬头，出水慢的很。厨房下水管道貌似有缝，不会钻老鼠吧？”陈星用手指抹了下餐桌上的一层浮灰，颠着一条腿，表情略带嫌恶，像个严苛机智的小家庭主妇，准备欲扬先抑地杀价。

“有不满意的设备我们公司的工作人员会上门维修更换，您要是真心租，价格可以商量，两位要是觉得这房子合适，我这就打电话跟业主商量，我琢磨着再降个两百差不多，我尽力帮您争取哈！”中介小哥展露甜蜜的职业微笑，拿出手机，作势要拨电话号码。

“算了，不要这个。”骆雨歇翻了个不食人间烟火的白眼，冷冷说道。

“……”中介小哥停下手里的动作，职业微笑开始僵硬。

“老大，咋了，哪不满意，咱看了那么多个，就数这个靠谱点了。”陈星把骆雨歇拉到门口，小声说。

骆雨歇：“客厅太小，装修也不好看。”

出身工薪阶层、未来职业理想是首席秘书的陈星从前跟随骆雨歇，多少见识过资产阶级穷奢极欲、腐朽没落的生活。看了骆雨歇的反应，陈星迅速琢磨明白了，住惯亿万豪宅的小少爷哪能轻易看上月租6000块的小两居。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让小少爷立刻过普通人的日子？这就好比一个身怀巨婴的产妇，生产过程可是不容易。

陈星决定跟前骆大少进行一场直击灵魂的对话，在此之前，他们最好先停止看房，不然也是做无用功。

“哥们，我们先商量商量，这一两天就答复你哦。”陈星对中介小哥说。

中介小哥微笑着说好，还温柔地补了一句：“我给您留一两天，不过您这边尽快哦，这一片的房挺抢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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