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1/2）

何念每天从超凡大排档带一点剩下的卤味和客人吃剩下的鸡骨头、猪骨头回家，糖豆儿兴高采烈地咬得咯吱咯吱。他这两天出奇地乖，乖得让何念完全不想把他送走。她想着或许在师叔回来之前可以一直养着这条可爱的小狗狗。

这天一进大排档，何念就被冲她傻笑的炭球一样的小男生吓了一跳，定睛一看，原来是去西藏寻找自我的小时工。

“念姐，你来了啊！”小时工亮出一口森森白牙，极具幸福感地冲她打招呼，跟捡了好几百块似的。印象中，他可从来没这么阳光热情。

“哎，好好，回来了啊。”果然从西藏回来的人不一样。

何念去后厨跟张老板和秦筝打招呼，出乎意料的是秦筝不在。张超凡看到她就说：“何念啊，你去瞧瞧秦筝这小子咋回事，是不是睡过头了，电话也打不通，这马上客人就来了。”

张老板说着从油腻腻的围裙口袋里掏出一把钥匙给她，“还好他房子的备用钥匙留在我这儿，我得留在这炒菜，走不开，麻烦你了啊！地址是永福路汇丰源小区8号楼2单元601，你记着啊……”

何念接过钥匙郑重点头，她跨上小电动，以最高速前进。秦筝住的地方离大排档不远，看样子是个半新不旧的小区。何念按张老板说的地址问了小区的一个老邻居，很快找到了地方。

她敲了一会房门，确定没人应答后才用备用钥匙开了门。屋子里黑沉沉的，还有一股奇怪的味道扑面而来，何念用手机灯勉强照明，摸索了好一会才找到开关。然后，他看到了平生难以忘怀的一幕。

客厅的茶几上是几桶吃剩方便面的汤水，因为天气热，有的已经散发出难闻的味道。几双一次性筷子横七竖八地放着，地上的鸡骨头、废纸、废方便袋、脏衣服和歪倒的桌椅相映成趣，一不小心就容易绊倒。一只肥硕的果蝇在方便面汤上方“嗡嗡”地盘旋，不知是不是相中了繁衍后代的合适场所。

乱糟糟的卧室里，床上有个“人形”物，何念开了卧室的灯，看到未来小师弟正蜷着长手长脚在床上睡觉。好在衣服穿得好好的。

何念倒吸一口凉气，这鬼地方还不如她的贫民窟干净整洁呢。

“秦筝。”何念叫了几声，但小师弟纹丝不动。

不会是食物中毒吧？何念内心警铃大作，在这种环境中很难不生病吧？小师弟不会已经……

她忙走近几步，手放到秦筝鼻端，还好，有气。她的手碰到秦筝滚烫的皮肤，吓了一跳，这也太烫了吧……看这房子乱糟糟的样子，就算有药也找不到。何念决定下楼买退烧药，刚才快到小区门口的时候她刚好瞥见一家药店。对、还有纯净水。

在药店等结账的时候，何念给张老板打了通电话，告知秦筝的情况。张老板拜托她暂且照顾一下远房侄子，不用回店里。

经过小区的蔬果店，何念进去买了些西红柿、鸡蛋和挂面，以前她生病的时候就爱吃妈妈做的西红柿鸡蛋面，算起来也有好多年没吃了，她叹一口气。想不到“超凡大排档”的主厨平日里是吃方便面度日的，独在异乡为异客，心中油然升腾了那么点同病相怜的怅惘。

何念把不省人事的秦筝扶起来，把药片填到他嘴巴里，又喂了些纯净水。秦筝呛了一口，就着杯子喝完一整杯。看样子已经渴了很久。

何念把水杯放回床头柜，秦筝离了她的支撑立刻软倒，以一个极不舒适的姿势继续昏睡。何念俯下身子，搬着他的双肩帮忙调整睡姿，感觉死沉死沉的，还好她力气够大。调整完睡姿，何念直起身子，长舒了一口气。莫名想到独居老人死在家中，邻居因恶臭报警后才发现尸体的社会新闻，哎，毛骨悚然。

她刚想转身，一只手突然抓住了她的手腕，很用力。何念结结实实吓了一跳，看秦筝时候发现他仍闭着眼睛，嘴里喃喃说着什么，她听不清楚，低头凑近了去听，听到他虚弱的声音说：“你是谁？”

“我、何念啊，秦筝，你病了，我给你买了退烧药，一会做碗西红柿鸡蛋面给你吧，你爱吃西红柿鸡蛋面吗，我生病的时候就爱吃这个。”

秦筝松了手，他把头扭向一边，喃喃说了句：“骗子……女人都是……骗子。”

看来是烧糊涂了，何念拧了块湿毛巾敷在他额头，帮助降温。房间里没有空调，一台黑乎乎的小风扇摇头晃脑地吹着小风，也不太解暑的样子。她把盆盆罐罐都装满自来水，放在秦筝床边，希望能起到一些作用。

做完这些，何念看看手机，已经是晚上10点多了。她没办法放着一个危重病人不管，把自己知道的照顾病患的办法都用上后就开始着手帮他收拾房间。

垃圾扔了、地板擦了，乱七八糟的东西归归类，两个小时干下来，二十多平米的小开间多少像个人住的样子了。

收拾完房间，何念往秦筝家的小破沙发一倒，合计着先在这凑合一晚，她仰天长叹，怎么到哪都是劳碌命啊……

周末，白晶晶去练功房赴芭蕾王子的约会，两个人今天状态都不错，热身后很顺畅地排练了《卡门》里的双人舞。白晶晶做的不太到位的动作，芭蕾王子一一指出纠正，传授诀窍。白晶晶很快揣摩领会，又跳了两遍，跳得娇喘微微、香汗淋漓。一曲舞罢，白晶晶觉得浑身舒畅，感觉今天的状态出奇地好。

“晶晶，如果能选舞伴的话，我宁愿是你。”芭蕾王子眼睛里含着笑，渴慕地看她，“我是说真的，你虽然不是跳得最好的，但总感觉跟你一起跳才有感觉，一种、恋爱……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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