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6 章（1/2）
二十三.
一直到十五岁，曲姬常从没有把自己当成人。
她也没有能力把自己当人。而且那时她的名字还不叫曲姬常，叫一个很魔幻的名字——
Minerva
她被当做垃圾摔来打去，动作实施者是Gaius。
直到某天，人生转折点开启：
“折断她！用力折断她！”
“把她撕裂！”
“反攻！蠢东西！反攻！”
“扯碎她的衣服！”
昏暗的地下角斗场，泥沙色的琉璃灯瓦折射四散的血光。疯狂叫嚣的人类已经变成了牲畜，怯懦而勇猛，好斗而饕餮。
他们散在四周的观众席，俨然已化身为古罗马恢弘斗兽场的主人，冷血热情地为互相撕咬的猛兽们呐喊。
中央平地，本该洁白不染的地毯被鲜血和不知名的污秽糟践。
凶恶的美洲黑人赤红了眼，光着上半身，黏腻的汗珠从背部精壮的肌肉滚下，浸没到质地粗糙的裤子上。对面娇小的女人警惕与他对视，身上青紫遍布，袖子已经被撕下，露出紧贴在小臂的匕首。
这是女性的特权。这里虽然是个良心被践踏的地方，却神奇地保留了一丝对女性的优待。虽然临上场时，他们特意叮嘱让她别死在这儿，没人收尸。
其实死在哪里都是一样的。
壁式屏幕上，比率已经变成三百比一千三——她是三百。轮到她上场之前，这个黑人已经干翻了四个对手。几分钟以前还差点干翻她。
Minerva不敢分神，抓住一切机会充分恢复体力。不过这只是杯水车薪，因为黑人已经冲过来了。她深吸气，在攻击来袭前一跃而起，借巴西柔术的绞杀翻转着踢向他的后颈。
慢了。
黑人一只手径直抓住了她的脚腕，往地上砸起来毫无怜惜。Minerva抽出匕首，在摔到地上的刹那扎进地毯绷住地面，勉强减轻痛楚，顺势侧滑向男人小腿。
黑人踉跄躲开。趁着脚上力道松懈，Minerva甩腿挣脱桎梏，重重朝对手怀中撞去。黑人在距离急速缩进的瞬间手疾眼快，一把掐住了她的脖子。
其实不太及时。
他几乎在同时感觉到□□屈辱的疼痛。
Minerva纵然呼吸不畅脸色发紫，双手却仍执着地捅了又捅，力图面前黑人彻底失掉男性性征。
四周哄堂大笑，伴随无数叫好。
黑人手劲越来越大，看得出来是真想掐断她的脖子。
局面陷入短暂僵持。
也只是短暂。
因为就在下一瞬，全场骤然亮如白昼。侍者们无声又默契，依次按亮了角斗场中的灯。昏暗退去，光明如潮水涌来。最高看台上的男人正在拍手叫停。
“可以了，放开她。”
黑人眼中恨意暴涨，手上的力道却在听话消退，最后愤愤一把将她扔在地上。
Minerva咳嗽不停，紧攥着匕首挣扎，医护人员快步跑到身边将人扶起。Minerva一把甩开所有梅菲斯特的手，勉强自己退场。
实际上她早已经精疲力尽了。
“Gaius让你整理好再见他，四楼有房间。”郝培根靠过来动作妖娆，递给她一张房卡。
Gaius就是刚才叫停，留她狗命的男人。而郝培根则是Gaius身边在职时间最长的情妇，时长跨越一年半。
正常女人能跟那个男人温存半年，就已经值得夸赞一声好手段，可郝培根不但跨越半年翻过一年，还攀爬到了一年半的高峰。
不得不让人对她的手段又敬佩又心惊。
可这不太关Minerva的事，她只关心自己能活多久。
她伸手去拿房卡，却扑了个空——郝培根在她拿到的前一刻收了回去，自顾自自以为清高冷傲撇嘴，“我跟你一起，你累，走不动。”说着，一只手伸到她的腋下，另一只手把她的手臂撸在自己肩上，扛起就往电梯走。
Minerva想挣扎，挣扎不动，她真的没剩多少力气。
“你不嫌脏？”
“不嫌，”郝培根回答。
“Gaius会嫌。”
郝培根动作一僵，随即松懈，装得一脸随意，“我洗澡干净。”
电梯间，郝培根伸手在紧急警铃按了三下，电梯一路直上，畅行无阻。
这里是瓦尔登会馆。一个极其讽刺的名字。
平地之上，入目只有绝对的金碧辉煌酒池肉林，令人望而生畏；平地之下，这里变幻成大人物们的斗兽场，他们在此地一掷千金，玩弄人性。
且自鸣得意。
从来没有人为此提出异议，可能提出的人都已经见上帝或者阎王了。
郝培根把Minerva扛进房间，直接丢在床上。Minerva累得手指都不想动，只转着眼珠四下打探奢靡的装潢点缀，水晶五色琉璃吊灯，豪华鹅绒圆形大床不对——不是圆形。她舔舔唇，伸手拨开头顶的枕头——哦，他妈的心形。
情侣？还是蜜月套房？她开始琢磨。
下一秒琢磨就被打断——
郝培根的手机铃声响了。
我们是共产主义接班人唱得格外激昂。
社会主义制度下的人民就是与众不同出水芙蓉。Minerva默默。
郝培根按下接听，Gaius的声音从对面传来，“你要做什么？”
“□□。”郝培根回答。
床上小女子听闻，目瞪口呆。
“需要帮忙吗？”
“不需要，”郝培根面无表情，“别来扫兴。”然后残忍地挂了电话，扔了手机。
Minerva好怕怕。
她觉得现在必须马上以一种惊恐且慌乱的目光注视郝培根。
这个女人在脱衣服。
一件，两件，三件，四件。上衣，裙子，内衣，内裤。
……□□。
大拇指。
美国人的开放会传染，传染得很厉害。
郝培根虎扑到床上，堪堪落在她旁边，“镇定，长话短说。”
Minerva拼尽全力翻滚，竭力远离危险分子。没有意识到此时虚弱的她很能让人升起虚荣的凌虐感。
郝培根蹙着眉招手，“你过来。”
Minerva盯着她权衡再三，心里捶鼓似雷鸣，“你要上我。”
“我异性恋。”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