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水深（1/2）

皇宫看起来比今晚兵荒马乱的相府安静多了，可是各人却都有着各人的心思。

明粹宫里，李思齐焦急地踱着步，投在宫壁上的影子像是被人粗暴地拉扯着，显得破碎凌乱。

花涧替她倒了杯茶，劝道，“娘娘，您也别干着急了。去传旨的内侍估计就快回来了。”

李思齐道，“我怎么能不着急？嫂嫂出了这么大的事，都怪我没照料好她。兄长现在心里指不定怎么想呢，说不定他下次见到我能把我脑袋给摘了。”

花涧只好把着茶盏奉到她面前，“娘娘，这事出有因，谁能料到会出这么一档子事呢？少爷也定然不会怪罪到你头上的。”

她这厢正苦劝着，殿外倒真有内侍来禀告了，“回皇后娘娘的话，陛下派去传口谕的人又被遣了回来，据说连面都没见着。”

听了这话，李思齐坐回了榻上，舒了口气，“还好还好，既然用不着太医，那嫂嫂的伤势应该没什么凶险了。”

言毕，她又站了起来，念叨着“完了完了”。

花涧被她这一惊一乍的都给弄糊涂了，“娘娘，少夫人没事，不是好事吗，怎么又完了？”

李思齐道，“咱家那位少爷什么脾气，你还不清楚吗？兄长待人接物向来温和有礼，我在相府那十几年，就没听他说过几句重话。他今天居然直接把陛下派去的人赶了回来，”她单手扶额，“看来他这回真是气得很了。”

半晌无言，她忽然又问起，“说起来，今日你们跟霁霜阁的人到底怎么了？”

提起这事，花涧没好气道，“娘娘，这事说起来奴婢就气。内务司近日得了一批蜀锦，各宫本就该按份例去取。可咱宫里的人去了才知道，内务司的人说这回的料子少，各宫匀不开，临了咱宫里取的和人家妃位的差不了多少。您说这口气能忍吗？”

李思齐打小便是被捧着长大的，内务司的人这么干是在跌她整个明粹宫的面子，这口气自然是不肯忍的。她问，“那怎么跟霁霜阁的人牵扯上了？”

“咱宫里的人一听这话，自然是不乐意了。碰巧那边霁霜阁的人正好也来取了，还说前几日陛下还赏过她们昭仪几匹。不过是被传召过几次罢了，就这般小人得志的模样。下头的人看不过去，便把她家的几匹蜀锦拿了过来。要我说，正是这个理，中宫就该有中宫的模样，昭仪也该做回昭仪的样子。”

李思齐一哂，“那后来呢？”

“人家还不肯呢，真拿自家主子当个主子了。内务司的人就会当个和事佬在中间搅浑水。奴婢回宫之后，直接就去请了太后的懿旨，把一干人等都赏了几十板子。至于霁霜阁那几匹蜀锦，咱们也不稀罕，当着她们的面就给烧了。”

李思齐被她逗得笑了起来，拍了拍手，“花涧，你可真是越来越有本事了。我都能想到那个惠昭仪在她寝居里发怒的模样了。”

花涧有些得意地扬了扬眉，“那是自然了。她也不瞧瞧自己是什么身份。娘娘您都没跟陛下使几天性子，陛下就耐不住亲自跑去玉津园找您了。换作她，她敢吗？”

李思齐笑着抿了口茶，觉得这几日郁结在心中的闷气总算消散了些。

……

夏月杪手里提了盏纸糊的宫灯，推开了有些老旧的木门。尽管她已经刻意放轻了动作，却还是发出令人牙酸的“嘎吱”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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