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园惊梦（五）（1/2）

在火焰吞噬了他的双眼之前, 他回头看清了那推了他一把的人的面容。

是那个书生。

他漠然而又决绝的目光震的他浑身僵硬。

敦亲王府的火焰在那之后烧了很久才被灭掉, 而且那场大活烧死了许多人。书生向圣上禀告, 说是他及时叫人才灭掉的这场火。

圣上念他有功，给了他丰厚的奖赏。

一场大火, 带走了他两个眼中钉, 书生感谢戏子还来不及。

后来, 书生因为为人处世圆滑, 又八面玲珑会讨好他人, 所以他的日子一直过得不错，而且死了之后还被朝廷厚葬。

他为官期间没做出什么贡献, 背地里偷鸡摸狗的勾当也从来没有被人举报过, 所以后半辈子过得也是顺风顺水, 有滋有味。

毕竟官官相护。

那戏子一生悲惨, 但充其量也不过是他飞黄腾达的大道上的一块垫脚石。

戏子的撕心裂肺对书生不过是无足轻重的回忆。那个时代的爱情可以轰轰烈烈，也可以卑微无声。

这不又是什么戏文，更不是故事, 不是所有恶人都可以在最后一刻都罪有应得。现实之所以有别于故事, 就是因为他比故事包含了更多让人力不从心的无奈。

所有场景在那一刻定格, 白光过后, 张子合发现自己又回到了原来的地方。

招财在旁边颇为无聊的打了一个哈切：“原来是被利用了啊……怪不得怨气会这么重。”

戏子靠在墙上, 垂着眼眸轻声道：“或许从第一朵牡丹花落入我庭院的那一刻开始，便注定了这一切是个错误。公子, ”他说到这里的时候, 又缓缓抬眼看向张子合, “公子所爱之人，可曾做过什么辜负你的事？”

“没有。”

“哼。”

张子合的否认和招财的冷哼声同时响起。

“其实，我们活着嘛，凡事都要向前看不是？”张子合有意无意的将话题避开不谈，“我们以前的心理课老师也总是在告诉我们，不要作茧自缚，要像花儿一样，有再次绽放的勇气。”

“……”

见那冤魂还是一脸不明白的模样，张子合想了想，又说：“这样吧，你和我来。”

他将戏子引到了距离医院楼下不远处的那一树梨花面前，指着那白色的小花道：“看到这树上的花了没有？我听这医院里的人说，多年前这树被火给烧了。但树没有放弃希望，你看，它努力活了这么多年，不终于又早早的开了花了么？树都有抛弃伤痛，一切从头再来的勇气，你一个大男人怎么没有？”

戏子抬头看着树上的碎花，翡翠头面在阳光的照耀下反射着点点碎光。这一幕在张子合的眼中意外的充斥着别样的美感和心安。

戏子盯着梨花看了许久，而后突然抿嘴轻笑。

那还是张子合第一次见这戏子笑了开来。

“人们都说，戏子无情。”他说到这里的时候转头看向张子合，“那公子以为呢？”

“这我倒是没听说过……再说了现在戏曲不我国国粹么？谁敢这么说唱戏的，那不明摆着找打么。”

“呵。”戏子听罢轻笑出声，“公子说笑了。不过，和公子身上的香味的感觉一样，公子是个意外温柔的人呢……”

张子合看着戏子的侧脸，突然很想嘴贱的来一句：那你不怕我和那书生一样是个徒有其表的人渣么？

但理智让他忍住了。

“所有事情都会过去，何必为了那种人渣一直折磨自己。”

“人渣？”戏子有些听不懂张子合的话。

“啊……那个是……”

“招财！”身后突然响起的声音打断了张子合的话。众回头看去，只见惜秋穿着一身护士服兴高采烈的跑了过来。

“张子合也在。”她说着，在男人面前站定，而后又原地转了一个圈，“你们看！你们看！这个！这是慕斯那个孩子送给我的礼物，她说我穿这个会更好看一点！”

“啊……你这个……”张子合眼睛一眯，战术后仰，并有些欲言又止。

慕斯那女人又作什么妖。

送给惜秋的这个衣服，怎么说呢……

比起她平时穿的护士服，这衣服裙子下摆相对就短了那么一点点，腰腹收了那么一点点。整体更加显身材了那么一点点……说明白点就是怎么看怎么像里番女主穿的x趣护士服。

招财对这种东西没什么感觉，也看不出来什么不妥。想了许久说了一句好看之后就没了下文。

张子合有些尴尬的咳嗽了一声，看着惜秋兴奋到红彤彤的脸颊，也不好说不合适。只是提醒不着痕迹的提醒：“穿着衣服不好动作吧？还是……”

“不会啊。”惜秋嘿嘿一笑，“衣服刚刚好呢。”

“还有那个唱戏的先生。”惜秋有些好奇的看着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背过了身的戏子，“你觉得呢？”

那戏子悄悄红了耳根，颇为不自然的小声说了一句：“非，非礼勿视。”

“？”虽然不知道戏子在害怕她什么，但这并不妨碍惜秋之后穿着那衣服在医院到处跑。

夜晚来临，张子合盘腿坐在床上准备给慕斯打个电话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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