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 章(1/2)
乾元十六年十月十二,因為純元皇后的故衣事件而被禁足多時的莞貴嬪甄氏因為得知自己父親因昔日私納百夷罪女之事將被流放後因此大受刺激,在儀元殿和皇帝發生激烈衝突,在爭執間終究還是讓甄嬛看到了那張莞莞類卿的紙箋:
“寄予宛宛愛妻,念悲去,獨余斯良苦此身,常自魂牽夢縈,憂思難忘。懷思往昔音容,予心悲慟,作《述悲賦》念之悼之。願冰雪芳魂有靈,念夫哀苦,得以常入夢中以慰相思。縱得莞莞,莞莞類卿,暫排苦思,亦‘除卻巫山非云’也。”
“易何以首乾坤?詩何以首關睢?惟人倫之伊始,固天儷之與齊。痛一旦之永訣,隔陰陽而莫知。……影與形兮難去一,居忽忽兮如有失。對嬪嬙兮想芳型,顧和敬兮憐弱質。……望湘浦兮何先徂,求北海兮乏神術。……慟兮,陳舊物而憶初。亦有時而暫弭兮,旋觸緒而欷歔。信人生之如夢兮,了萬事之皆虛。嗚呼,悲莫悲兮生別離,失內位兮孰予隨?入淑房兮闃寂,披鳳幄兮空垂。春風秋月兮盡于此已,夏日冬夜兮知複何時?”
除卻巫山非云也,好一句除卻巫山非云也。原來是她,竟是她,所有自己的一切一切殊寵恩愛,原來全是為了她,為了一個“莞莞類卿”。
魂牽夢縈,魂牽夢縈,玄凌夢里面一聲聲情意切切喚著的,全是她——仙逝了的純元皇後朱柔則。那麼,自己究竟算是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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甄嬛雙手無力一松,薛濤箋輕如若無物一般飛了出去,悄無聲息地落到織金毯上。像是全身的力氣都被一絲一絲抽空了,頹然軟綿綿委地坐下。
甄嬛胸中激蕩難言,腹中因著這激蕩愈加疼痛,仿佛她的孩子亦明白她這為娘的委屈,為她不平。
玄凌滿懷憐惜拾起地上的薛濤箋,眼神頓時甯和下來,平靜溫柔得似一潭秋水,明澈動情。那眼光半分都不落在甄嬛身上,只凝神遠思,似乎沉浸在久遠美好之中,口中道:“你知道了?”
甄嬛無言以對,自己還有什麼話可以說呢。
玄凌半是感慨:“其實能夠有幾分像宛宛,也是你的福氣啊。”
甄嬛幾乎要冷笑出聲,是麼?究竟是她的福,還是她的孽!只覺得與他這一面,一副心腸皆是冷寂到底了,所有的情思,亦斷絕了。
他這樣陌生,這樣叫人疏遠。錯的何止是玄凌,自己更是錯了,這麼些年的時光與情愛,皆是錯付與眼前這個人了。
甄嬛恨得幾乎要嘔血,腹中急痛欲裂,似要迸開一般。秋意冰涼若霜,露從今夜白,月色慘白似一張鬼臉,兜頭撲張下來,甄嬛的手軟弱地垂了下去,最後一眼,只瞧見自己猩紅的裙角,蜿蜒如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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乾元十六年十月十二,莞貴嬪甄氏因受刺激早產,在折騰了整整一夜後產下一名帝姬,為乾元帝第五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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