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事（1/2）

盛夏蝉鸣，正是一年好时季。

环姵坐在窗对面的梳妆台前，透过镜框，神情空洞地望着那张干枯的泛黄的脸，以及院内花开正好的果树。一条小径衔着果树向外延伸，小径两侧肆意地缀些绿草儿，绿意盎然又显得生机勃勃。只是遮住了远处更多的风景，使得小路的尽头变得难以捉摸。嫩绿的叶子还泛着斑驳雨点，一场暴雨压下了躁动的热浪，湿冷的空气吹进屋里，十分冷清。

环姵的头发随意地落在肩上，用梳子缓慢地梳着，白色的寝衣套在瘦弱的身躯下更显得宽大，可能是晒的次数多了，再也没有当年的纯白，微微泛黄。她将手慢慢靠在梳妆台上，享受着这股凉风。发丝也跟着飞舞起来，似乎在享受这难得的爽快，只是她脸颊消瘦，眼窝也明显下陷，身体承受不住地在微微发颤。

当年汴京望门环家嫡女，姿容名扬汴城内外，一举一动，让人追随，只如今郁结成疾，岁月蹉跎，容颜衰老，时过境迁之下，竟无半点当年颜色。

暖秋端着碗黑乎乎的汤药匆匆走入，便见环姵坐在梳妆台前，暖秋提步上前行了一礼，便低声道：“夫人怎地先下床了，现在还早，您多在床上躺躺才是。”

暖秋许久没听见回声，又迟疑道：“夫人？”顺着目光看去，镜子里倒映出两个人的身影，被窗外的绿意紧紧围住。杂乱的小道看不到远处，一切如旧，倒没什么值得观看，夫人却眼也不眨。

暖秋找了一件衣服给环姵披上，拿过梳子，看着那头干枯的头发，鼻头一酸：“奴婢来伺候您。”

环姵失望的垂下眼潋，昔日一别，竟是许久不得见：“他还是不来吗？” 春去秋来，秋去夏来，她怕是等不到了。

暖秋低下头，有些气闷，却是缓声道：“只见到老爷的贴身小厮，说是老爷有要事缠身，大早就出府了，近日都不得见。”

分明住同一府邸，却仿若相隔千山万海。

“罢了。”环姵轻叹一声。

早已知道他不会来见，何必去痴心妄想？往事总总，总归是心有不甘吧：“你先下去吧。”

暖秋等环姵吃了药，，端着碗微曲着身体退了出去。

门帘放下来，四周又静了下来，枝头那不知名的小鸟却不甘寂寞，叽叽喳喳的叫了起来，突然想起多年前，她第一次肖陈。

那还是在府中花园里头，骄阳似火，肖陈一身暗松叶纹软青衣，挺拔端秀，静静坐在石墩上，手提着鸟笼，里有一只不甚精贵的黄雀在渣渣乱叫，却意外地与周遭的繁花般配的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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