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宾（2/2）

穆池也不卖关子，直道:“笔是好笔，墨是好墨，砚也是极品，只是这纸……”方栀这才停下手中的动作，眼眸微抬，望向穆池。

“纸太次了，这么差劲的纸，真心毁了这一手好字。”穆池说着便将那写满字的纸一把夺过“写这么满，都是些什么啊诶诶诶？”

“聚音秘籍。外人不得窥视！”方栀将纸夺回，攥在手里扔也不是不扔也不是。

“你刚刚不是说会的都教我？”穆池反驳道，心中算盘打得啪啪作响。他如今得努力营造出从前二人相处时的氛围来，但愿方栀的心能软一点，他能拖多久是多久，能晚死一天是一天。

就在这时，忽听竹林外有异动，二人神识一探，却是杂役弟子来送招待点心与聚音派通行令牌了。他们二人这么一闹，竟是闹了整一夜。

“我去我去。”一看有献殷勤的机会，穆池马上转身，一瘸一拐地出了门。

等他端着托盘进门时已经不见了秘籍的踪迹。他进屋，将托盘放置于桌上，嘴里含着一块糕点。“你喜欢？”方栀问着，人亦走到桌前。

穆池将糕点摆好，又拿起一块放进嘴里，含糊不清道:“还行。”方栀微微点头，薄唇轻启说着什么。

“什么？”穆池疑惑。方栀却道:“无事，你吃吧。”

用罢灵食，穆池将聚音派通行令牌佩戴好，与方栀一同赶往聚音殿。

方栀的斑竹居坐落于斑竹林中，二人一同出门，并肩走在林间小道上，微风拂过带来淡淡的竹子清香。穆池深吸一口气，这味道，熟悉又陌生。

从成为凌风尊亲传弟子的那天起，凌风尊拿着第一本法术秘籍递给他时，他便发觉自己对心法心得有着超乎常人的悟性。再加上他没日没夜的修炼，仅短短的两百年，同龄修士都还在王阶中后期徘徊时，他便已经修炼至君阶巅峰了。若不是那日中途走火入魔，想必此时已经是一位圣尊了。尊阶，是穆池做梦都想突破的。他知道方栀当年是二百三十二岁突破尊阶的，今年他也已经二百二十六了。那日，穆池还以为自己能成为修真界年龄最小的圣尊。却没曾想，会是这样一个结果。

正想着，方栀在他身侧叮嘱道:“今后，一举一动皆代表聚音与通灵两派。”

穆池边把玩着腰上系着的聚音派通行玉令边道:“知道了知道了，多年不见，你怎么变得啰嗦了。”

方栀:“……”

接下来，二人一路无言，很快便来到聚音殿。殿内之人不多，皆是门内圣尊长老。穆池抬头望去，端坐于最上方的便是聚音派掌门锦峰尊了。

穆池与锦峰尊见过几次面，一直很难将眼前这位看似不过才而立之年的男子与八百岁搭上边。看着锦峰尊的容貌，他不禁觉得即便没人说这位锦峰尊与方栀是父子，旁人也会看得出。只因这二人给人的感觉完全一样，一样的清冷孤傲，一样的不怒自威。

穆池跟着方栀步入殿内，朝锦峰尊恭敬地行了一礼，道:“倾寒见过锦峰尊，见过诸位圣尊。”

锦峰尊端坐椅上，看着殿中朝自己作揖行礼的穆池，心中五味杂陈。

这么多年，每每心中烦躁时，他都会去桃花谷同穆老弟饮酒谈心。但是每次去，这小子不是在闭关，就是在去闭关的路上。见面的次数也是屈指可数。如今通灵派遭此大难，穆老弟与弟妹也遇了难。他能做的，也只有替穆老弟将这小子照顾好。待寻到魔族，同这小子一道报了血仇。

“无须客气，来，坐这里。”锦峰尊朝穆池点了点头，示意他坐过来。

锦峰尊虽面容冷峻不苟言笑，但这句话却不似容貌那般，而是像在对许久未见的自家孩子。穆池鼻子一酸，莞尔笑了笑，径直走向离锦峰尊最近的那两个座位，坐在了其中一张椅子上。方栀紧随其后。

折腾了好一会儿才出了聚音殿，方才身处殿内，保持一个姿势坐得太久，脚踝与早上而言已经疼得更厉害了，以至于当下出了殿，迈步都略微艰难了些。穆池一瘸一拐地走着，边走边朝着方栀抱怨道:“你怎么擅作主张？我什么时候说要和你一起住在斑竹居了？”

“当下你最熟悉的，只有斑竹居。”方栀只给出了这一句话，见穆池这副模样，右手一抬，碎星出窍，掐指念决使其浮于空中，示意穆池坐下。

穆池自然知晓当下他熟悉的只有方栀所居住的斑竹居，但不熟悉可以慢慢熟悉啊，住在别人的私人居所算怎么回事？若是住在了斑竹居，他就要每天面对方栀，看到就想打，打又打不过，一想到此，穆池就觉得痛苦万分。

二人一步行一御剑地回了斑竹居，一进屋内穆池便走到床前，拿起药膏撩起裤腿涂抹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