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1/2)
苏凛等人回到府里,流风还在不住地数落:“那妖精怎么又不见了,总这么神出鬼没的,也不说一声,一点基本礼仪都没有,寒浊平时是不是太惯着她了。”
浮花听得这话莞尔一笑,说道:“还好意思说人家,你自己不是一样被惯得不像样吗,现在丽城谁不知道你是惹不得的。”流风的母亲原是苏凛的乳母,病逝后华悦夫人便将流风养在身边,自小与苏凛同吃同住,宠爱非常,平日里行事骄纵不羁,上房揭瓦与人打斗更是家常便饭,一般人自然不敢去招惹他,久而久之添油加醋,云州苏府风少爷的名声便这么传开了。
流风哀怨地看了眼浮花,道:“姐姐就莫要取笑我了。”
浮花睨他一眼:“许久不见,还不容我说你两句?罢了罢了,我先把夫人给小姐准备的衣裳送过去,你好生陪着少爷。”说罢向苏凛略一施礼,转身离去。
流风跟在苏凛身后沿着幽篁石径一直走,等到四周再没有人声时,两人同时停住了脚步。竹影蹁跹,苏凛一袭青衫立于光与影的边缘,整个人犹如芝兰玉树,不染纤尘。他微微侧过头,嘴角挽起一个好看的弧度:“流风,做得好。”
流风亦是一笑,眼神中的骄纵神色尚未褪去,眉宇间却已多了一丝不同于寻常少年人的成熟稳重。
“有些事情太早揭穿岂不无趣,谁说打草惊蛇不是引蛇出洞的妙招呢。”刚才在酒楼那一闹其实是有意为之,无论楼上是什么人商量什么事,想在苏凛眼皮底下兴风作浪,无异于是自寻死路。
流风抬起左臂,一只白鸟落在他湛蓝色的衣袖上,咿呀成语,流风俊眸含笑,随手摘了片竹叶一面逗着鸟儿一面对苏凛说道:“你说,他们如果知道自己是被这扁毛畜生给卖了,会是什么表情?”
苏凛自接管苏府以来,便驯养了一批白羽莺哥用来获取情报,这是苏府最大的秘密之一,只有最少的人知道。
苏凛转过身来看着流风臂上的白鸟,悠悠说道:“所以人啊,是做不得半点亏心事的,天地万物都在看着呢。”他伸出手,极轻极缓的做了一个手势,鸟儿瞬间冲天而起,朝浮花离开的方向飞去。
“流风,这一次,不管大鱼小鱼还是虾兵蟹将,统统给我一网打尽。”
“是。”流风微微颔首,抬眼望向竹林中那道修长身影时,不禁想到另一个人,如果当年活下来的是他,如今又会是怎样的局面。
雪央跟着青衣公子一直走到了城西的贫民区,虽说丽城富庶再穷的人也基本不愁三餐温饱,但这里与城东那些巍峨瑰丽的深宅大院还是有着天壤之别。小路两边长满了野草,似乎从来没有人会去修剪清理,简易的石屋周围积土为篱便是一户人家,偶尔有狗从墙角窜出,轻吠两声又迅速跑开。一座巨大的青石牌坊将这里与繁华的西苍大街隔离开来,身后嘈杂的人声渐行渐远。倒也算是个清净地,雪央这么想着,看见那青衣公子走进了小道尽头的一处院落。
同样的石屋土墙,却因门前的两株吊兰显得格外雅致,门上一块破旧的牌匾写着“柳宅”二字,字迹娟秀倒像出自女子之手。
雪央透过门缝往里看了看,然后足尖一点,轻飘飘落在院内。院子很小,但是干净整洁,四周种有一些花草,大多是能够宁神静气的花卉和治疗小伤小病的药草,院里一共有三间石屋,当中一间的门半开着,里面不时传出阵阵咳嗽声。雪央慢慢走近门边,见那青衣公子一手持银针刺入白狐身上几处大穴,另一只手握着白色手巾不时掩唇低咳。
寒浊精通医理,雪央在他身旁耳濡目染也多少懂得一些,听咳嗽声便知他气血两虚,应是肺痨,且病得不轻。雪央隐去呼吸,侧身进到室内,那青衣公子不懂武功,又在专心为白狐治伤,根本没有发觉身后有人进来。她环顾四周,发现屋里的墙壁上挂满了画,花鸟鱼虫,春夏秋冬,笔法细腻生动颇具大家风范,画上均没有题词,只在左下角盖有作者的印章。
“云轻……”雪央不自觉地念出了声,然后听见有人竟然应了,她回身看去,青衣公子正满脸惊疑地望着她。原来是他的名字。
“这位姑娘是……?”云轻怔怔地看着他面前的少女,那是他从未见过的美貌,即便站在那里不动不语,依然明艳不可方物,此刻若不是她一身红衣,他恐怕便真要当做是白狐显灵了。
雪央目光扫过案上的白狐,又看了他一眼,说道:“看样子,好像活不了多久了呢。”
云轻以为她是为着白狐而来,于是说道:“它受到重击,积血不散,我只是粗略读过几本医书,实在无能为力。”不料雪央却道:“我说的是你。”她身形微动,倏地凑到云轻身前,两指搭上他的手腕,云轻还没来得及反应,便听得她说:“沉疴难愈,命不久矣。”
云轻显然是惊到了,半晌没说出话来。雪央的话无礼又锥心,可他面上却并没有任何悲伤或愤怒的表情,回过神来时甚至有一瞬的欣喜:“姑娘懂医术?如此,不知可否劳烦姑娘救它一命,云轻感激不尽。”
雪央瞥了眼白狐,神情冷漠地说道:“区区一只小畜生,我为何要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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