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2/2）

余白杭从意境中抽离出来，看起来十分紧张，僵硬地点点头，接过自己的校园卡，好几次开合的双唇似是有话要说，却迟迟没有发出声音。见许星辰转身离开，他才低声道了谢。

许星辰停住，转向余白杭，朗声道：“我叫许星辰。你叫什么？”

余白杭是平生第一次见笑容如此温暖的人，就像他的名字星辰一样闪耀。

第二次见面来得很快，在交了“余杭印象”的作品之后，整个水彩班两两组队一起练习画画，余白杭和许星辰刚好分到一组。

画画很多时候是一个人的创作，艺术不属于集体智慧，而更倾向于是个人灵感的迸发。虽说是两人一个小组，也不过是业余时间两人多一些在画画技巧上的交流，真正构图、光线、角度还是看个人的艺术修养。

起初两人一同画画，余白杭坐在左侧，许星辰坐在右侧，两人都能沉住气，一画就是一整天。画得久了，许星辰就察觉出来，余白杭画面上的色彩总是不太均匀，这里深一点，那里浅一点，有时候也会影响作品的质量。他观察了几天，看出来是画架的问题。在两人画完后，特地检查了一下余白杭的画架，他顿时哭笑不得。

余白杭极不擅长搭画架，即便这已经不是他第一年画画，也经常需要搭画架。可他搭画架的时候总是很敷衍似的随便一弄，画板的支撑就不稳，落笔的色彩自然也不均。

许星辰拿余白杭没办法，自觉每天先给余白杭搭画架，再给自己搭画架。余白杭勾腿坐在椅子上也不先开始画，他先看着许星辰给自己搭画架，再看许星辰搭他自己的画架，默默地等着他搭好。

许星辰喜欢穿白衬衫，在搭画架前，总是会挽起袖口，露出一截结实的小臂。有的时候余白杭不仅看正在搭的画架，也会看许星辰。

余白杭性子很闷，他基本不会主动说话。许星辰同他待久了，便知道他平素一直是这副样子。两人虽不说话，可时间却过得很快。一天不过是日升日落，一幅画还没画完，一天就过完了。

许星辰可能是在展出的优秀作品里，看出余白杭的心思的。那幅他早早见过草图的画作，已经被裱好装入画框，挂在大厅中央。画中还是他记忆中的岸堤、石桥、河流，却多了一个他不曾记得有过的青衫男子的背影。余白杭画得模糊，人影隐隐消失在流淌的烟雨中，可许星辰，哪里会不懂？

余白杭在等，许星辰也在等。关系好像已经在潜移默化中慢慢变质了，明面上却仍然保持礼貌的距离。

余白杭接到老师通知，说是学院给“余杭印象”作品一等奖的同学发了奖金。他下午去领了奖金，跑到许星辰房门口等着，一声不吭。

许星辰早就摸清了余白杭的性子，余白杭不说他心里也清楚。收拾好余白杭扔在画室的画具，两人一同去了信园吃了一顿晚餐。余白杭点餐的时候手指在青梅酒附近流连了好几次，许星辰便要了一份青梅酒。他不说，余白杭不会点；可余白杭心里是想要的。

余白杭酒量极差，沾了半杯薄酒，脸上就着了桃红，眸子里含着水。许星辰余光瞥到余白杭在看着他，看过去的时候，却发现他在看青梅酒。

本来这顿饭是余白杭请许星辰吃的，到结账时人已经醉了，软软地瘫在他身上，身上飘着淡淡的青梅酒的味道。许星辰搀着他，艰难地结了账，打了个车回宿舍。两人的宿舍不远，许星辰扶着余白杭到他宿舍门口，准备掏出钥匙时，余白杭勾住他的脖子，水润的唇送到他唇边，青梅酒的香气悄悄溜过来，许星辰此时才觉出，青梅酒的确醉人。</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