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讨厌爱哭鬼(1/2)
星野铃原先比切岛和上鸣更早一步来到了爆豪的房间外, 隔过一道门,她听到肉仓和爆豪之间的拌嘴。
像两个小学生吵架的现场。
她忍不住抿起嘴唇。
自从来了雄英之后,她发现自己确实变了很多。以前没有和同龄人做过朋友, 一开始是没办法融入集体的,但现在也能和同学之间真正相处了——不止是停留在表面的层次。
很轻松,是卸下压力后的轻松。
……也许以后也不用再说谎了。
手机亮了两下,因为调了静音,没有惊扰到房间内的两人。
【出来,有事找你,关于爆豪的。】
是荼毘发来的邮件。
他从未称呼爆豪为爆豪,也从来没有发过没有颜表情的文字给她。
正经又难得。
她曾经因为他满嘴骚话而有着轻微困扰,但是今天, 她从字里行间读到了山雨欲来的意味。
她一步步慢慢朝那个满身烧伤的青年走去,心里有着说不出的难过。
他已经卸下了变装,露出了满身的烧伤痕迹。一双漂亮的蓝色眼睛没有了隐形眼镜的隐藏,闪着冰冷静漠的光。
一如他们的初见。
星野铃没有告诉过荼毘,她在他告诉她,他叫荼毘时, 她就认出了他。
并想起了她第一次见到他的场景。
他孤独地躺在地下医院里, 孤独地等待着或许并没有治愈希望的手术。
她那时是以什么眼光看他的呢?
同情吗?
——不,绝对不是同情。
地下医院里可怜的人太多了, 缺胳膊少腿全身瘫痪的到处都是,他不是最惨的。
但他是星野铃见过最矛盾的人。
他全身上下没有任何求生欲,表情平静淡漠, 眼神静如死水,只要闭上眼睛就是一具尸体。
但他却又倔强地活着,挂着点滴,吃着续命的药。
星野铃从他身上闻到了烧焦后腐肉未愈的味道,有绝望和死亡的气息。窄小又潮湿的房间里,她坐在窗台上啃着苹果,睁大了眼睛看着他。
她仿佛看到了未来的自己。
他们是同类。
虽然从外观和身份上,他们天差地别,但他们确实是同类。
她想起穿着学生校服的自己,从学校里走出,从迹部家族的庭院里走出,带着一身光鲜亮丽,去旁观All For One一场又一场的杀人现场。
再漂亮的衣服,哪怕只是旁观,只要沾上了血腥味,就再也洗不干净了。
鼻间充斥着腐肉的气味,混合了她手中苹果清甜的味道,混乱不堪,让她想吐。
就是从那时候起,她开始厌恶所有的气味。
——你还没有告诉我,你的名字。
——我没有名字。
没有人会没有名字。
活在过去的人有过去的本名,迎向未来的人会有未来的名字。
他说他没有名字。
他不活在过去,又没有站在未来,他在两者之间清晰的界限里模糊地徘徊着。
于是星野铃给了他钱,她想让他活着,她想看看自己未来会是什么样的。
后来再见面时,他告诉她,他叫荼毘。
荼毘是火葬之意。
每个人都吐槽这个名字象征着死亡,但是星野铃却从这个名字里看到了新生。
轰灯矢在烈火中绝望地死去,诞生出全新的为了复仇而生的荼毘。
面前的青年与多年前躺在地下医院的少年的脸渐渐重合,星野铃又想起了年少时跟着 All For One身后的自己。
恍如隔世。
“晚上好,星野铃。”
偌大的森林里,被月色笼罩的瀑布下,只有他们两人。
“你和爆豪现在是什么关系?”
开门见山,让人无法回避。
“洗衣机里的那条小内裤,是他的吧。”
本该是很好笑的场景,星野铃却笑不出来。
这实在算不上是什么背叛,但她心里却充满了负罪感。
她有一种确凿无疑的感觉,她回不去了。
回不去以前那个满口谎言,在各个场景游刃有余、切换自如的星野铃了。
因为她答应了爆豪胜己,不会再说谎骗他了。
她再说一次谎,他就不原谅她了。
“是的。”
同样,她也不想再骗荼毘了。
说真话的感觉真好。
……一点不累了呢。
荼毘抬起手臂,手心腾起蓝色的火焰,那是一种冷艳美丽到极致的颜色,像是在地狱盛放的花朵。
“假如我和爆豪胜己,敌联盟和英雄,只能存活下去一方,”荼毘缓缓睁开眼睛,“你选择哪边?”
“不做出选择的话,我就杀光这里的人。”
“所以,现在和我战斗吧。”
星野铃知道自己不能回避。
必须要有人承受荼毘的愤怒。
她缓缓抬起了手臂。
从红色的火焰,转变到蓝色的火焰,只有一瞬间的刺痛。
这是荼毘教会她的。
他在烈火中反复烧灼,忍受着旁人不能承受的痛苦,才领悟了其中的法则。
想法设法,在梦境里教给了她。
她第一次对人使用,却也是对他。
蓝色的火焰和红橙蓝色的杂色火焰夹杂在一起,掀起一层热浪。
第一次的战斗,或许也是最后一次的战斗。
荼毘神情犀利,嘴角带着冷笑:“你这点杂毛的火焰,到底是谁教的啊?”
星野铃的耳边充斥着瀑布激荡起的水声,还有荼毘冷漠的声音。
眼前是铺天盖地的火焰,在一片火光中,她看到他向上挑起的眉峰。
“星野铃,你没吃晚饭吗?”
她想起他为她做的那些菜。
“星野铃,你就不能争点气吗?”
他送给她的蓝色火焰玫瑰。
“星野铃,你这样是没办法打败我的。”
他做的曲奇饼。
他坐在窗台上弹吉他的样子。
他和她互相玩回到小时候的游戏。
他冰凉又热情的唇瓣。
他粗糙的掌心。
时光在他们之间飞逝而过,又筑起一道无形的墙。
她在墙内,他在墙外。
“星野铃,试着杀死我看看。”
当她的火焰完全变成蓝色时,荼毘眼神一冷,挥出更多的火焰。
“要不,让我杀死你吧。”
两股火焰撞击在一起,竟撞出了清脆的声音。
星野铃突然停手了。
荼毘怔住了。
一片火焰之中,他看到了她的眼泪。
他很清楚地看到,她哭了。
荼毘看过星野铃的很多面,她是个立体而有趣的人。
有时她意气风发,有时她狡黠调皮,有时她得意洋洋,有时她垂头丧气。
唯独没看过她哭。
他一下子停手了。
火焰散尽时,他听到了她的哭声。
星野铃起初只是默默流泪,后来大颗大颗的眼泪从眼眶里滚落出来,她再也压抑不住情绪,嚎啕大哭。
“喂,你哭什么?”
荼毘手足无措起来,他紧张极了,他从来没有见过会哭的星野铃。
……哭这种情绪不该是属于她的。
她应该无论面对什么事,都不会慌乱,都势在必得。
无论面对多少挫折,都不会退让,更不会有一丝崩溃。
那才是星野铃。
可面前的星野铃,确实是在哭啊。
哭声嘹亮,毫无形象可言。
他自己四岁时被轰炎司揍得嗷嗷乱叫时,都没有像这样哭过。
“你别哭啊,你死爸死妈了啊,这么哭?”
话一出口,他才反应过来,她的父母确实都不在了。
她出生那天,她的爸爸在赶往医院看她的途中被捕,又不明原因地死去,临死前也没见过她,甚至连她的性别也不知道。
她的妈妈也不告而别,将她留在了星野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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