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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安慰坦白(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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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靖在回家的路上, 听得百姓们对林淮的议论愈演愈烈。

猜忌、责怪、恐慌、人人自危, 这样的情绪如一场传播迅猛的瘟疫, 无法控制的肆虐了整个县城。

高靖的家就在东南便门附近的一条小巷子里, 这里房子少, 平日里也没人来, 十分冷清孤僻。

他像是往常那样,穿过巷子,走进自家院子,开了门锁进屋,然后和往常一样的,准备换鞋。

可就在这时,一股冷风袭来, 冷风里寒意凛然, 夹杂着一股幽香, 瞬间就逼到高靖背后。

高靖连回头都来不及,就觉脖子上一股森森凉意。有人扣住他的肩膀,将利刃架在了他的脖子上,他听见那人虚弱却满是杀意的声音:“不想死就别动!”

高靖一个哆嗦,吓得汗毛都竖起了, 大脑立刻就成了空白。

他惊恐的低下头, 看清了架在自己脖子上的,是一根长长的双头尖刺, 这个……应该是叫“峨眉刺”, 应该是吧……

恐惧到极致, 脑子里反而开始想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高靖战战兢兢的开口,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姑、姑娘,别杀人,你……你把这个……峨眉刺……放下去,放下去……小生、小生害怕……”

“哼。”身后的女子冷冷的一哼,威胁的气场十足,抬腿就踹在高靖屁股上。

高靖惨叫了一声,被踹得跌坐在地,一扭头就看见一个冷艳逼人的女子立在那里。女子铁青的脸色和眼中的恐吓杀意,让高靖根本不敢再看第二眼。偏偏女子容貌极盛,冷艳逼人,又勾得人想把目光往她身上黏。

更甚者,她上半身的衣服是解开的,黑色衣服下面是艳.红肚.兜,裹着傲.人的胸.部。皮肤白若脂玉,长发披散。若是忽略她肩头一处血淋淋的剑伤的话,这简直是一幅惹人血脉喷.张的诱.惑画面。

高靖看也不是,不看也不是,惊慌害怕的流了一额头冷汗,僵在了地上。

“姑娘,你是何人,为什么要闯进小生……家里……?”

“闭嘴!”女子一声厉喝,高靖一窒。

“你给我听好,我要借你家养伤。在我离开之前,要是有别人知道我在这里,我就杀了你!”

“你……到底是谁……”

“想活命,不该问的就别问!”女子说罢,像是料定了高靖不会再做无谓的挣扎,便不管他了,自己一个人又回到柜子旁边坐下。

高靖朝着她看过去,见她已将他柜子里的金疮药、纱布、剪刀等物品拿了出来,堆了一地,显然是在他回来之前,这女人从窗户翻进他家里,处理自己身上的伤。

高靖小心的爬起来,摸索着把油灯点亮。女子看了他一眼,就收回目光。他小心的靠近女子两步。

借着油灯的火光,高靖这才发现女子的脸色极为苍白,明显是失血严重。看她散乱的头发和下身破碎的裙子,亦是狼狈极了。

她这么冷酷逼人,应该是个……杀手吧?

这是和人厮杀受了伤,躲进了他家里吗?

会不会把她的仇家给引过来?

高靖本想问女子,她的仇家会不会找过来,却在临开口时,一念闪过脑海,脱口而出道:“县里十七个制作祈天灯的工匠,是你杀的?”

他说完就心中一阵恶寒。

作死!万一要真是她杀的人,自己会被灭口的!

已经做好了被灭口的准备了,却听女子道:“我这样,还能挨家挨户的杀掉十七个人吗?”

高靖刚松了口气。

她又说:“其实也不是不能,只不过不是我做的。”

高靖又是心中一冷。

“姑娘,你……卿本佳人,为何要做伤天害理的行当?!”

看着高靖明明吓得要死,却还强壮起胆子问她,一副战战兢兢却还宁折不弯的样子,女子竟是笑了。

嘲笑里带着冰冷刺骨的威胁:“如果能过平凡的日子,谁愿意在刀头舔血?我从小就是个杀手,就算多么想摆脱这个身份,也是不能,只能去干你口中伤天害理的行当,直到死于非命。”

她说罢,就不再理高靖了,兀自处理了伤势半天,见高靖还在那里端着油灯,不悦道:“把灯放下,滚你房间去。”

“我……”高靖踌躇着,为难道,“小生这里只有一间房,就是现在这间……”就连厨房都只是在角落里支个小灶台,架上锅而已。他很潦倒、很穷的。

女子挑眉看了高靖一眼,冷冷道:“那你滚茅房待着去吧,别在我眼前杵着。”

高靖心中哀叹,皇天后土啊,他是造了什么孽……

“去是不去?想死吗?”

高靖叹了口气,生无可恋的放下了油灯:“小生去就是了。”

女子见高靖出去,冷哼一声,静下心来继续处理伤口。

身上有两道伤口,肩膀的伤是被一剑穿过的,一个大大的血洞;腹部也有一个口子,是被匕首扎.入的,都不是轻伤。

想到伤她的人,她就皱起眉头,眼底似结了深秋的霜。

林淮……

方绣绣……

林淮就不必说了,此人武功高强,她本就知道。

只是那方绣绣……

女子想着自己来灵泉县两年了,暗中也打探过方绣绣的,只是,确实没把她这个一介县丞的妹妹放在心上。

没想到这妮子藏得够深的,还有这等一击必杀的手段。

这个方绣绣,决不能对她掉以轻心!

女子想着想着,又想到自己那两个姐妹,今天都折在林淮和崔明泽手里了。

少卿给她们三人安排的任务,就是在那片树林里,用杀死王知县的方式,恐吓林淮和崔明泽,却不能要了他两人的性命。至于方绣绣的死活就无所谓,如果方绣绣碍事,杀了也无妨。

在接到这个任务的时候,女子就觉得,她们可能无法全都活着回来。

要她们不伤及林淮和崔明泽的性命,可林淮和崔明泽却可以要她们的性命,这么的话,她们还能全身而退吗?

结果果然是不能的,她的两个姐妹死了,连她也差点落到林淮手里。

少卿还是低估了林淮的武功和洞察力,今天这任务,不该只派她们三个人来的。

想到这里,女子不禁叹了口气,那双冰冷的眸子里,涌出了浓浓的怨恨,和宛如三生三世堆积起的凄厉。

她们只是少卿手里的刀,完成任务是她们活着的唯一价值。

而为了任务,她们即使死也是理所应当的。

她们活着,就是为了杀人,和牺牲。

她们从来都是一群丑陋的蝼蛄,挥舞着钳子斩杀敌人,却活在见不得光的黑暗里。

这就是她的宿命……

“姑娘,姑娘?”

高靖的声音惊醒了女子,她一怔,立刻找回所有的反应力和戒备,冷冷问道:“你找死吗?”

开口的一瞬,她惊觉自己的声音竟然有些哑,带着哭腔。而话音落下时,眼角真有一滴泪水滑落。

她连忙抬手抹掉泪水。哭什么?不能哭。一个令人闻风丧胆的杀手,怎么可以有哭这种举动?

怨恨高靖在这种时候喊她,仿佛是在告诉她,他这个陌生人撞破了她的窘迫。

她狠狠看向窗外,只见高靖正趴在窗子外头,隔着一层模糊的窗纱,对她说:“姑娘,能让我进屋做点饭吃吗?你看,要是把我饿死了,也就没人能出门给你买伤药了。”

女子狠声道:“休想进来!”

“……”高靖沉默了会儿,说,“那……我出去吃吧。”停了停,又问:“需要给你带一份回来吗?”

“要去便去,问东问西做什么?聒噪!闭嘴!”

高靖心中仍是害怕的,却比刚刚进屋的时候要镇静许多了。且他也看出,这女人留着他还有用,她还得靠他给她买药、弄饭呢,必然暂且不会杀他。至于日后……

唉,凶多吉少,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不过,刚才明明看见她哭了。既然内心存在脆弱,就必然存在柔软处,说不准日后能说服她放他一命?

唉……

“那小生这就出门了。”高靖说罢,又停了会儿,想了想还是道,“小生高靖,敢问姑娘可否告知芳名?这样接下来称呼起来也方便些。”

屋里的人没答他。

良久之后,高靖已经放弃了等待答案,转身准备走了,却听见屋子里女子低低的声音。

“檀霜。”

***

一整个晚上,林淮和崔明泽都没回县衙,连吕典史都是深夜才归。

方绣绣也一夜没睡好。

林淮是次日中午才回来的,方绣绣听吕典史说,林淮只小憩了一会儿就醒了,却把自己一个人关在房里,连送饭的杂役都进不去。将饭给他放在门口,都凉了,他也不开门来取。

“林大人心情很糟糕,他一直在自责。”吕典史说到林淮,也很不是滋味。

吕典史同样一夜没怎么休息,眼睛里血丝的数量多到吓人。

吕典史告诉方绣绣,那十七个制作祈天灯的摊贩,死法十分凄惨——是被人点了哑穴,绑起来扔到柜子里、床下、甚至灶台下,然后割断他们的手腕,放血而死。

在放血的过程中,他们还是活的,不能出声,无法挣扎,眼睁睁的看着鲜红的血慢慢带走自己最后的生命。

而由于他们被藏在不易被发觉的地方,是以,直到血从柜子里、床下、灶台下流出来,流了一地,他们的家人邻居才发现。

人已死透。

尚存一口气者也回天乏术。

方绣绣不禁心下一阵发寒。

畜.生!草菅人命的畜.生!

难怪林淮会那样自责低落了,怕是在他看来,那十七个无辜的匠人的死,与他脱不了干系。

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这种心情有多难过,方绣绣只觉得并不能体会其万一。

她望向林淮的住处。

那方幽静的小院,在一片片花木扶疏之后,若隐若现。

合住的窗,紧闭的门,还有门前隐约可见的冷掉饭菜,无一不提醒着方绣绣,那屋子里的人把自己关在那方小小的逼仄里,一个人承受蚀.骨焚心的痛苦。

方绣绣看着,看着,自己的心也开始闷了。

先是闷闷的,接着隐隐发酸,随即疼了起来。

想着这些日子的大起大落,方绣绣讷讷,下垂的右手不由搓了搓手指。

她好像,心疼林淮呢。

“吕典史,我去看看林大人。”方绣绣道。

她相信林淮这种状态不会持续太久,林淮是个坚定的人。

且,昨天林淮说的那些她听不懂的话,她一定要问清楚。

林淮,他一定知道些什么!

而她,也该按照自己的决意,把自己知道的内.幕告诉林淮了。

方绣绣没有直接去看林淮,而是先回到自己的住处。

因着临时被林淮告知,不必再出去找房子,是以她家中已经打包的东西还没来得及归拢,眼下全都在包裹里堆着。

方绣绣从包裹之间绕过去,走向那小小的佛龛。

她的佛龛,她的自在观音像,仿佛从来都纤尘不染,那样光滑而干净。

方绣绣凝视着小小的佛龛半晌,伸出手,小心将自在观音从佛龛中取出来。

她双手抱着自在观音,去了林淮的住处。

林淮房门口放着杂役送来的饭,早已冷却。方绣绣来时,正好杂役也来了,方绣绣劝说杂役将饭菜收走,再重新做一份来。

她敲了敲门,“林大人,是民女。”

房内一片寂静。

方绣绣又敲了敲门,“您在吗,林大人?”

“……方姑娘。”林淮终于出声了,声音隔着一扇门,听来闷闷的,“方姑娘,有什么事吗?”

“我想见林大人。”方绣绣道,“还有……有些事要和您说。”

“方姑娘,我……抱歉,我现在不太想见人。”

方绣绣心里又是一酸,语调里多出丝赌气的成分:“大人为什么不想见我?打从您来灵泉县起,绣绣自问帮过您不少,就算没有功劳,大人也不该把绣绣当作无关紧要的外人吧!”

“方姑娘,我……林某不是这个意思……”

“林大人,民女要见您。”方绣绣咬了咬唇,“您要是不见我,我就一直在这里等。”

房屋内再度寂静下去,半晌后,林淮的声音也响起:“方姑娘请进吧。”

方绣绣在心底松了口气,推开门走进去。

她第一眼就看见了林淮。

他就站在那里,面朝着大门,方绣绣推开门带进的光线,更衬得屋内原本的昏暗似厚厚的阴翳,叫人透不过气。

随着方绣绣关上门,屋内又昏暗下来。林淮脸上挂起温润恬和的笑容,嘴角勾起好看的弧度,唤她:“方姑娘。”

可他的眼中,却再没有从前那漫天星辉般的璀璨了。

“林大人。”

方绣绣走过来,在林淮身边停下,稍微环顾了一下四周。

这间房子从前住过好几任县令的,她也不是没进来过,但林淮做了这里的主人后,这里变得尤其整洁干净。所有的物品摆放都井然有序,仿佛没有一丝灰尘,清爽的不可思议。

方绣绣略看了一遍就收回视线,轻声问道:“林大人怎么不用饭?刚才杂役从外头路过,绣绣自作主张,让他去重新做一份热饭热菜来。”

林淮唇角漾过一丝涩然:“方姑娘有心了,只是林某实在没胃口。”

“是因为祈天灯工匠们被杀害的事吗?我知道大人为此自责。”方绣绣道,“大人能不能告诉民女,昨天您说的那句话,究竟是什么意思。”

林淮温声道:“先坐吧。”

两人在一条长椅上并排坐下,林淮略带略带戚然之色,说道:“方姑娘,还记得人皮天灯飘落那晚的情形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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