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5.绣绣身世(1/2)
当看到画中人那张脸时, 方绣绣没忍住倒吸一口气, 一阵寒意如开闸的猛虎般窜上她的脊背,令她不能遏制的露出目瞪口呆的神色。
“是吧,你也觉得你和徐悠远很像是不是?”薛光灿的问话,透过袅袅茶烟而来,那股茶香味在往方绣绣的鼻子里钻, 熟悉的茶香味仿佛在这一刻变得粘稠而冰冷,那么的令人不适。而薛光灿正定定盯着方绣绣, 看着她的表情, 笑吟吟问她话。
她看了眼薛光灿, 看到的是对方嘴角灿烂的笑意,和眼底毫无笑意的冷漠。
方绣绣用手在桌子下狠狠捏了下自己的腿, 让自己冷静些, 她道:“薛世子请民女过来,就是为了给民女看这幅画的吗?”
“是。”薛光灿看着画里的人, 再看看方绣绣,问:“那你想知道,为什么我要给你看这幅画吗?”
这样吊着她的好奇心,不给她个痛快, 还这般含笑着想要听她说出什么答案。这个薛光灿, 好恶劣!
方绣绣只道:“民女不知, 还请薛世子相告。”
“你还挺沉得住气的。”薛光灿显然是看出方绣绣压制出的镇定,似笑非笑的说了这么一句,然后才道:“护国公当日犯了诛九族的大罪, 我爹自然也不能留着徐悠远,只能忍痛将她休弃。不料,她那时已怀有身孕。”
方绣绣的心又是一咯噔,心里有一个可怕的想法,难道薛光灿是想说……
薛光灿继续道:“我爹念在夫妻情分上,求先帝饶了徐悠远一条性命。徐悠远南下湄洲,投奔友人,在癸卯年的深秋时节临盆,难产而死,孩子不知所踪。徐悠远的友人也人间蒸发了。”
他停下来,牢牢观赏着方绣绣的表情,笑问:“癸卯年的深秋……你在那时候出生的对不对?”
话说到这里,方绣绣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心里那可怕的想法,被薛光灿吐出的字句一点点证实。
茶香袅袅间,薛光灿明晃晃的笑容,犹如刀片锋利的白刃上反射出的寒光,激得方绣绣心下一派冰凉,双脚更是发麻发冷。
齿根发冷,她勉强微笑着道:“民女的确是癸卯年深秋出生的,没想到您也知道呢!”
“呵,我当然知道,我已经查过你了。”薛光灿的眼底乍现一抹阴暗,可他的唇角还保持着笑意,这样上下矛盾的神情令他看起来更加的诡异,“那对你寄予厚望、不遗余力栽培你的爹娘,只怕,就是徐悠远那人间蒸发的友人吧。徐悠远将自己的女儿托孤给他们,她的女儿管他们叫爹娘,管方大成叫哥哥。她的女儿长大后,出落得和她宛如一个模子刻出来的,让我这个拿到徐悠远画像的人,在见到这个女儿的第一眼,就被她吓到了。”
他唇形如薄寒的弯钩月,眼睛逼视方绣绣,悠悠道:“你觉得,我这个故事,有几成的可能性是真的?”
方绣绣说不出话,事情发生的突然,让她如堕雾中。黑漆漆的、冰冷的雾气缠住她的脖子,绞住她的五脏六腑。她震惊不已,在薛光灿诡异而锋利的逼视下,脖子上出了层冷汗,快要承受不住薛光灿这样的目光。
方绣绣再次用手在桌子下狠狠掐了大腿,那一缕疼痛挽留住她的理智。她极力镇定,可是那股震惊和骇然,却更加疯狂的在她心中叫嚣。
怀疑的种子被种下,疯狂发芽、长大,方绣绣想肯定的告诉薛光灿,他的这个故事,没有一成可能性是真的。她也的确就这么开口了,可是她的语调,却不如想象中的那么肯定有力:“恕民女直言,薛世子的这个故事,并不是真的。民女姓方,是灵泉县土生土长之人,民女的爹娘也只都是普通的老百姓,我们一家都很普通。”
“呵,你果然相当沉得住气,非寻常女儿家可比,也难怪林淮和崔明泽都对你另眼相看。”薛光灿嘴上说着赞美的话,却没有半分赞美的意思。
他的话听在方绣绣耳里,比最恶毒的挖苦还要让人难受忐忑。
他指了指画卷上的徐悠远,道:“那你说说,你要怎么解释自己和徐悠远这般相似的相貌?要怎么解释你的出生时间?更重要的是,你要怎么解释,你爹娘对你的栽培远胜于对你的哥哥?旁的不说,这最后一条,你真的就没有怀疑过吗?”
方绣绣张了张嘴,话到嘴边,却化作哑然。
薛光灿说对了,这一点她不是没有怀疑过的,她是真的想过很多次原因是什么。
正是因为对这一点始终存疑,所以方才,薛光灿问她他的故事有几分真的时候,她才做不到肯定有力的给与回答。
更何况,对方堂堂威国公世子,专程拿着徐悠远的画像来到湄洲,显然也是想要找人。
若没有八.九成的把握,又怎么会专程把她一个人请来这里,让她看徐悠远的画像呢?
方绣绣越想越是心惊,却越发不肯相信。
她笑容中绽放出一丝冷色:“民女觉得,这都是巧合罢了。天下之大,无奇不有,偶尔遇上些巧合也算不得什么。”
薛光灿看着她:“那这巧合也未免太巧了些。”
方绣绣咬了咬唇,端起茶杯,看着杯中漂浮的茶叶碎末像是幻影一般的不真实。她缓缓将茶杯放下,杯底在触碰到桌面时,发出“嗒”的一声响。
方绣绣道:“薛世子要是没有别的事了,请恕民女先告辞。泥塑作坊那边新春刚开工,事务繁杂,民女得去盯着点,就不能陪世子喝茶了。”
薛光灿倒没阻拦什么,反倒是挥挥手道:“请便。”方绣绣站起身来,薛光灿慢悠悠喝了口茶,在方绣绣对他欠身告辞的时候,他轻吹杯中茶水,道:“你回去了好好想想,本世子要请你喝茶,就绝不只这一次。”
“民女知道了,薛世子,民女告辞。”方绣绣欠身说罢,转身撩起竹帘子,走了出去。
在放下竹帘子的瞬间,她再也止不住的身子发软。身体不由自主的颤了一下,随后就变得僵硬而蠢笨,迈步时,仿佛不听使唤,只本能的重复行走的这个动作。
方绣绣走下狭窄的楼梯,与她错身而过的客人用讶异的眼光打量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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