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无可恋（1/2）

萧寒有时候真的觉得，她妈就是想搞死她。

萧寒她妈张绣从来都不是个省油的灯，她有着广大劳动人民的美德节俭勤劳，踏实肯干也有着固执的偏信偏听，固执己见。

萧寒她爸死得早突发性心脏病，走的时候萧寒还不记事，家里就留下萧寒和她的异卵双胞胎萧暖，她妈一直都没再嫁人，就这么披星戴月早出晚归的把两个孩子养大，直到今天已经十八年了。

十八年的时间，萧寒带着妹妹野在风里，依山傍水的小镇把女孩们养的秀色天成，萧寒跟萧暖像两只刚刚长出翎尾的孔雀，直挺挺的背，高高抬起的下巴，萧寒更喜欢笑，她笑得很张扬，你离老远看见一个笑得及其漂亮，眼神里透漏着那么几分得意的小姑娘，就是萧寒。

萧寒虽然跟萧暖身高相同，身形相近，但是性格天差地别，比如她妈年过五十，不知道哪来神来之手扰乱了命运，突然一拍脑门被神灵感召了过去，三天小会五天大会，逢九迎十还要去大街上拉着人说“末日”要来了你知不知道啊！

别人知不知道萧寒不了解，反正萧寒是知道了，要不然怎么说，最成功的骗子就是连自己都骗过去了呢，萧寒看张绣在家里开始大规模囤物资，感觉太阳穴隐隐作痛，她跟张绣举例子摆事实就是说服不了她，久而久之就随她去了，反正没有什么危险性。

萧寒能容忍她妈像仓鼠一样准备长期食物，家里角角落落加厚墙壁，应对各种自然灾害的物资，但是不代表萧寒能容忍她妈天天握着她的手像神经病一样跟她传教。

“这不是神的国度，也不是神为他儿女预备的地方。”张绣跪在神像前低声念语，萧寒斜倚在门口的门框上，屋内没看灯，神台上微弱的烛光影影倬倬照着张绣日渐苍老的白发。

萧寒背着光接着回答说：“我的国不属这世界；我的国若属这世界，我的臣仆必要争战，使我不至于被交给犹太人。只是我的国不属这世界。” 真的，就按照她妈这个每天早中晚三遍的读法，新华字典都能背下来了。

“妈，咱今天估计是不能看降下神迹了，但是你再不去做饭，你姑娘就要饿死了。”

张绣回头白了她一眼：“怎么就你自己一个人，萧暖呢？”说完没等萧寒张嘴，就用手指头指着萧寒脑门说道：“走，去给我拿点蓝莓来，我给你做个蓝莓流心糕。”

萧寒一听是甜的，顿时眉笑眼开，她妈别的优点不提，厨艺是实打实的好，张绣干活也痛快，萧寒坐在沙发上玩手机，还不到半个点就把东西做好拿出来了，甘甜微糯的芋头泥中间裹着有些甜的蓝莓果酱，上下裹着炸的生脆的牛奶椰子薄片，萧寒拿着勺子就就开吃，每一口感觉都是高卡路里带来的满足感。

“过两天，你去买只鸡。家里有只鸡，阳气重”张绣坐在萧寒对面的桌子上，看萧寒一边吃一遍跟她说道“等到我走了以后，我也放心。”萧寒突然把勺放下，沉默了起来，张绣温柔的摸了摸她的胳膊，没有说话。

张绣要死了，胃癌。

从今年年初开始，张绣经常胃疼，有时候吃止疼药都挡不住，后来去医院检查竟然是胃癌，检查完当天回到家的时候，一家三口人谁都没说话，一直到当天晚上吃饭，张绣突然张口说道：“我想好了，我不治疗了。”她举手打断急忙想张嘴说话的萧寒、萧暖，“医生说那些我都听明白了，太遭罪了，我一辈子也没享过什么福，临老了，也不想去遭那个罪。”

“我从小没什么时间管你们，年轻时候还会有点后悔，现在才觉得都是命，你们两个都是有主意的，就算我不在了，日子也过不差。”说完张绣从屋里拿出来几个文件夹，里面都是这些年张绣攒下来钱和一些不动产证明“妈的东西都在这里，你们也不是什么乱花钱的人，这些钱足够撑到你们毕业了，再多的，妈就帮不上你们了。”

萧寒、萧暖听到这里都开始掉起了眼泪，张绣握紧她俩的手：“别哭了，医生都说了，运气好的，还有个两三年呢。”

萧暖平时不爱说话，这个时候斩钉截铁的握住张绣的手说道：“妈，你要是想治疗，咱们就治，别担心钱的事情，我和萧寒肯定会想出来办法的，你不要冲动，要不然你冷静一个礼拜想一下。”

张绣摇了摇手不接着说话，萧寒有的时候还是挺佩服她妈的，从小生活在这三村五里的镇上，一辈子也没有读过什么书，确又像那地里的高粱杆，耐得住这风吹雨打的生活，流言蜚语的议论硬生生的按着自己的路走了下来。

日子还是要接着过，不过这一年对于萧寒来说可是心惊肉跳的一年，张绣开始神神叨叨的信教，她妈都生病了，自然也不可能出去工作了，萧寒和萧暖也正好高中毕业，这个暑假换着人出去打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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