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1/2)
2018年,香港和大陆通了高铁,票价到各地不等。
夏姨买完菜见我在花园发呆,停下来绕到石阶前和我打招呼。她知道我不爱说广东话,便操着一口夹带着粤语的不是很流利的中文。“大少爷,你唔知呢条街上嘅人真系一日比一日多,我真系纳闷香港这点地方可以扮下咁多人?!”
我那时正躺在藤椅上,搁在腹间的书早忘了看到几行几页。我支起上半身听她讲话,夏姨知道我耳朵不太好,说话的声音洪亮有劲。
我冲她笑了笑,香港又何时少过人来往。上班是急匆匆的,下班也是急匆匆的,几平米的破烂地方早就卖上了让人望尘莫及的高价。所谓寸土寸金总是和已近饱和却仍在上涨的人数联系在一起。
但我笑不是因由这些,我向来对这些不甚兴趣。我笑是因为夏姨说话间的神情,我喜欢看她一手搂着篮子,一手比划着的生动模样。它让我心生一种活着的真实感,在这远离闹市豪华如宫殿的别墅里,血液仿佛重新被加温过,汨汨地在细管里流通。
2018年10月1日的国庆节,我在这个对我来说并没有多少额外喜悦感的佳节里离开了我生活了近二十年的居住地。
我没有尝试看起来不算新式却又有些新鲜感的高铁。
原因有些个人主义的执拗,我讨厌长途跋涉里间或的人来人往,讨厌在时间流逝里迟迟未达的路程,讨厌每个站点停靠时的无意义放空。
其实这些都是我找的理由,我只是想尽快离开香港,尽快和这片我熟悉的土地挥手道别。
老实说,国庆出行并不是一项明智的决定。我一边从包里掏出护照准备安检,一边被不断挤进的人群推着像赶潮一样往前走。
可我一点儿也不觉得烦闷和气恼。
站在汉白玉石拱桥上的那一刻,川流不息的人群从我身边擦肩而过。我仰着头迎着天安门上庄严的毛主席画像,两侧是一丝不苟守护着城墙的军装士兵。
我格格不入地停在阶上,有人不小心撞着我的肩膀往前行走。我明明要被这壮阔的景象欢呼感动,却突然禁不住茫茫然的失落一片。
很久以前,有一个人说要和我一起去北京天安门,他答应我要在凌晨三四点等日出时分的升旗仪式。
不过遗憾的事很多,一来我没有在凌晨抵达天安门,二来我此趟孤身一人,身边往来只有记不住模样的陌生面孔。
真正进入故宫的时候我的心情又被热闹的新鲜感焕发。我胸前挂了个微单相机,边走边兴奋地取景拍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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