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货（1/2）

“这蒸汽机上的连杆十字头、导板筒、运动部件上要经常涂刷润滑剂, 要不这机器就……”

“叮叮叮！”

正在货船机舱里认真教授柳笙, 蒸汽机相关操作的轮机长孙有才, 听见舱里的指令车钟响起，立刻停了话头，掉转过身查看起驾驶室通过车钟传达下来的指令。

“你看车钟现在这个位置，表示的意思就是靠泊完成, 主机可以关停。”

知货船已顺利在东林码头停靠，经验老道的孙有才边跟柳笙讲解，边按程序依次关闭起机器设备。

“都看清楚，记清楚了吧？”

经过几日相处，孙有才早就对有学习天赋又肯认真钻研的柳笙起了爱才之心。

怕他对船舶机械不够了解, 到时去东林码头培训赶不上其他人的进度，孙有才趁着柳笙还在船上这几日, 天天把他带在自己身边，对他倾囊相授。

眼见自家爱徒马上就要上岸, 虽知柳笙脑子好、学记东西快，五十有余的孙有才仍是怕自己动作太快, 柳笙没记住，忙一脸和蔼地同他确认道。

“师傅放心，我全记住了！”

由于孙有才的悉心教导, 早对货船机舱里所有铁疙瘩作用了如指掌的柳笙自是记住了他所有的操作，连忙应答道。

“那成，你快点儿上去冲个澡，待会就得上岸, 可不好这副模样见人。”

因船舶动力采用的蒸汽机都是用煤作燃料，而机舱离锅炉舱本就不远，此时在底下跟着孙有才学习了几小时的柳笙早被从锅炉舱中飞出的煤灰弄得浑身漆黑。

见柳笙记住，孙有才没再留人，边给运动已久的蒸汽机涂刷润滑剂，边催促他上去。

“好，那我上去了。”

因船体下部密闭、空气异常闷热，全身衣衫早就汗湿透的柳笙自是也想上去痛痛快快冲个冷水澡。

且既是要上岸培训总不好这副邋遢的样子见人，得了孙有才应允的柳笙立马答应，转身出了机舱室。

……

“柳轨，你没事吧？”

由于货船停船到岸，锅炉舱也停了工作。

舱里值班的两司炉工收拾好炉膛口剩余的煤渣后也出了来，正好撞上刚从机舱室出来的柳笙。

此时船舶上的大多数轮机员都是在铁路从事机车操作或修理出身，大家伙都习惯了按照铁路的“轨”称呼轮机人员，柳笙也因此得了个柳轨的称呼。

见刚上船工作没多久的工友撞着新来的轮机手，当惯了老好人的司炉工冯胜连忙出声关切地问道。。

“没事！我就……”

与相对干净的机舱比，司炉工在当班的几个小时里，始终都在狭小、堆满煤块的空间里不断给燃着熊熊火焰的炉膛内加煤。

因满舱热气，习惯了在船舱底下光裸着走动的司炉工此时除了脖子上放着的一条随时的擦拭汗水毛巾，身上再无其他布片。

虽早在把肥皂扔回给方勇，硬着头皮在淋浴间洗过一回澡后就意识到这货船之上是一个男人的世界，此时见全身赤/裸的司炉工说着话就想过来扶自己，刚稳住身形的柳笙还是不大自在地急忙回应道。

“不就撞一下，又不是豆腐做的，能有啥事？瞎操心！”

真是狗拿耗子，多管闲事！

那名撞了人却无任何愧疚之意的司炉工贾壮，根本不领冯胜的情，不耐烦地冲他说了句，转而向柳笙翻了个白眼。

一直觉得货船上船员关系融洽的柳笙，听了这话，忙转头看了眼贾壮，正好撇见他甩过来的白眼。

难道我得罪过他？

虽说面前的人不着寸缕有些辣眼，心生疑惑的柳笙还是认真观察起他。

因长时间在锅炉旁工作的缘故，贾壮此时全身附着一层煤灰，整个人黑黝黝的，让人看不出其真实的年纪。

见柳笙看向自己，本还翻着白眼的贾壮忙转过身来一脸凶相地小声呼喝起一旁矮他半头的冯胜，不敢与他直视。

正是贾壮这一转身，让柳笙看到了他后臀处那道长至腿中、长约一尺被处理得很粗糙的疤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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