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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侯爵(六)(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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银行家布莱希罗德的宅邸位于老柏林中心的贝伦街63号,看起来过于宏大华丽的装潢完全不像是一幢私宅。这样一座宅邸全用作私宅确实比较浪费,因此在普法之战前他把一楼租给了瑞典大使,还把几个房间租给了奥伊伦堡伯爵。但是现在是战争以后了,布莱希罗德投靠的主子已经彻底地飞黄腾达,连带着他这个犹太人的身份也跟着水涨船高。现在他便需要整栋的房子了。

布莱希罗德所住的贝伦街诚然是一条繁华的街道,当年奥蒂莉亚的父亲还在此拥有住宅,许多著名的犹太银行家也住在此处。但布莱希罗德还是会把视线投向西面那林立着贵族宅邸和古宫的威廉街,那里是他的主人俾斯麦生活工作的地方。尽管他距离奥蒂莉亚的办公室只有几步之遥,但他也心知肚明,自己要想在姓氏前加上一个“冯”,挤进贵族的圈子是多么的困难。

平心而论,布莱希罗德也清楚,自己已经赢得了资产阶级所能获得的最高的头衔。他是枢密商务顾问,走在街上要被尊称一声“枢密顾问先生”。他拥有令平民羡慕的勋章。但这远不是拥有财富和声望的平民渴求的终点,最令他们怦然心动的还是世袭贵族的头衔,是那纯正的血管里的蓝色。

布莱希罗德由此想到,当奥蒂莉亚接到威廉册封她为侯爵的谕令时,他也在场。他亲耳听见奥蒂莉亚和他们几个亲信抱怨说,她怕是很快就要从一个还算富有的伯爵沦落为贫穷的侯爵了。当时布莱希罗德用尽了全部的力气才没让自己脱口而出:“殿下,我愿用所有的财产换取这样的‘沦落’啊!”

布莱希罗德在脑中历数着自己那曾经被提升为贵族的同胞们。他曾经侍奉的主子罗斯柴尔德家族在两代之前就获封贵族了。奥地利帝国对犹太人则更为宽容,册封过不少富有的资本家。但普鲁士的贵族不屑用这种金钱模式扩充自己的队伍,至今尚且没有未皈依的犹太人被册封为世袭贵族。而且现在册封贵族的难度不小,因为这是皇室为数不多的能独立决定的特权,威廉皇帝对此极为珍惜,自己如果想得到册封,那还要靠奥蒂莉亚帮助。

若非如此,布莱希罗德一个有钱有势的成功人士,何至于降尊纡贵地连赫伯特这样一个乳臭未干的小毛孩还要去讨好呢?不过眼下赫伯特是他能请到的最尊贵的客人之一了。奥蒂莉亚本人实在是个对社交活动兴趣缺缺的人,别说是一般的社交沙龙请不来她,就连宫廷舞会她都难得一去。她又没有丈夫,女儿尚未到社交年龄。她的兄长满足于乡下的田园生活,妹妹对社交场所也是敬而远之,鉴于盛传的她和腓特烈·卡尔王子之间的艳闻,也没有多少人去邀请她。算来算去,只有赫伯特这个板上钉钉的俾斯麦的继承人还能被邀请到。

而且布莱希罗德很清楚,未来自己主子的一切大约都是要交到赫伯特这个小主人手上的。他耐心观察过俾斯麦家的三个孩子,虽然他的视力现在很不好了,但他自信自己还能看得清楚孩子们的秉性。比尔还太小,性情未定,但从“三岁看老”这句老话上讲,恐怕会是个羞怯柔弱的孩子。这样的性情无论如何也不可能继承奥蒂莉亚的事业。玛丽就更不可能了,布莱希罗德相信上帝还不至于如此不公,已经赐予奥蒂莉亚这个女人无比聪颖的大脑,还要再给她女儿也赐上同一个。何况从玛丽的脾性来看,简直是和自己那不成器的长子如出一辙。看来看去,最有可能继承奥蒂莉亚的一切的,就剩下赫伯特这么一个长子。想到这里,布莱希罗德亲手为赫伯特倒了一点啤酒,后者颇有些紧张不安,嘴上推让着:

“要是让母亲知道我现在就喝酒,她会不高兴的。”

“男孩子偷偷喝上一点点,这不是什么大事。再说这算男子汉之间的小秘密,我是不会告诉她的。”布莱希罗德和善地微笑着,他和奥蒂莉亚的教育理念不同,他不认为把孩子拴在家里是件好事,他乐意让他们在小时候就出去接触外界,给予他们极大的自由。他的长子汉斯就是在他的这一理念下被培养出来的。

“老爹说的没错!出来玩嘛,讲究的就是自由自在,放纵点不算什么!”看着汉斯一巴掌拍在赫伯特那略显单薄的小肩膀上,布莱希罗德执着酒杯的手都不禁抖了三抖:好像自由给的太多了点……

赫伯特略微尴尬地咧咧嘴,虽说只比汉斯小上两岁,但他顶不喜欢这个人。在他看来,汉斯就是个只懂得吃喝享乐的无能之人。他本来是和自己上一所高中的,但因为顽劣不堪,最后只能转到另一所高中。虽然如今考上了大学,但这其中的水分大约不小。而且他似乎对自己即将面对的义务一无所觉,似乎也不想承担起进一步振兴家族的责任,倒是对各个疗养胜地和购物之所如数家珍。因此二人虽说是同龄人,赫伯特却只愿和布莱希罗德诉说些烦难的心事。现在也不例外,他哼哼哈哈地应付着吃完饭,待到汉斯离开后,才和布莱希罗德说起自己的打算:

“母亲催着我快些将姓氏改过来,但我想再拖两年。”

布莱希罗德觉得自己心在滴血,要是奥蒂莉亚把这机会给自己,自己愿意奉上至少半数的家产。可现在赫伯特居然还不大情愿,可见这世上从来旱的旱死,涝的涝死,绝无公平一说:“这是件好事呀,俗话说‘宜早不宜迟’,既然迟早是要改的,您又何必再拖延两年呢?”

“这样至少我可以告慰祖父母的在天之灵,说我至少是以一个普特卡默尔的身份成年了。”说到这里,赫伯特重重叹出一口气,颇有不合年龄的忧愁。布莱希罗德同情地看着他,暗暗感叹果然是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如此一来,自己的几个孩子竟还算给自己省心:

“您该把这原因向殿下她透露一二,相信她会理解您的。您不肯说出来,我只怕她会误会您是否对她还有什么意见。”

“母亲最不喜欢有人在她面前提起普特卡默尔家的旧事,我又怎么能多嘴呢?再说她的烦心事够多了,我也不敢拿这一点小事来烦扰她。”

奥蒂莉亚的确有许多烦心事。她一边走在宫中的长廊上,一边在心里叹息:既然决定拿天主教势力开刀,那自己不可避免地就要和该势力的庇护人发生冲突。如果可能的话,她是真的不想和他们对上,因为天主教在宫廷中赖以生存的庇护者一个是皇后奥古斯塔,一个则是拉齐维乌家族。

是的,正是拉齐维乌家族。他们本是来自波兰的贵族,自从他们在宫廷中对威廉的影响稳固后,不得不说,因天主教而带来的波兰民族意识也在迅速发展,尤其是在拉齐维乌家族曾经治理过的波兹南,然后扩展到了西普鲁士和上西里西亚。要是根据官方的报告来看,在波兹南和西普鲁士,得有成千上万的土生土长的德国人,因为村庄里的天主教司的干预而接受了波兰的教育,称他们一声“波兰人”大约都不为过。在这种情况下,取消天主教司就成为了首要目标,因为不取消它,其他任何办法都会无济于事的。

然而自己实在不想和拉齐维乌家族直接冲突啊,毕竟还有着香火情在呢。想到此处,奥蒂莉亚再次吐出一口浊气,在脑中梳理了一遍自己接下来要采取的分化打击的策略,这才让副官向威廉通报自己的到来。

“妈妈!”门刚一开,奥蒂莉亚就被小小软软的一团抱住了腿。她一低头就看见自己的小儿子正仰着脸,眨巴着水汪汪的大眼睛,笑嘻嘻看着自己。她顿时心头一软,俯身就把他抱了起来,在他的脸蛋上不住地亲来亲去。

威廉不大开心地整理着自己的衣服,嘟嘟囔囔着让奥蒂莉亚坐下:“刚刚还和我玩的好好的,一听说你母亲来了,就溜得比小兔子还快。”

听威廉这样一说,比尔忙又从奥蒂莉亚的膝上滑下去,迈着两条小短腿,抓着威廉的裤子熟练地爬到他怀里,在他脸上啾啾亲了两下,结果就被威廉一把抱在怀里,不放下来了:“这样才是我的乖孩子嘛。”

话音刚落,威廉就注意到奥蒂莉亚正似笑非笑地盯着他看,他不由得一张老脸臊了起来:“奥黛,你肯定是有正事要和我说,快说吧。”

“我来是想请陛下取消天主教司的。”奥蒂莉亚的话说得很慢,生怕威廉没把自己的意思理解到位。

“什么?”威廉对此颇为惊讶,他之前还从没听到一点风声呢,“我记得天主教司的司长是克雷齐希吧,他做了什么错事吗?”

“接下来我的话可能会引来一些不必要的误解,请陛下不要生气,听我将它说完,”奥蒂莉亚开始梳理克雷齐希的背景履历,“陛下和我都知道,克雷齐希在负责天主教司之前,他是隶属于拉齐维乌家族的。他是个忠心耿耿的人,这是他的优点也是他的缺点,以至于在他担任了国家职务后,他依然保持着对拉齐维乌家族的忠诚。而拉齐维乌家族中,恰恰有对天主教事务有不良影响的人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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