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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起(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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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朝时傅彦行黑着个脸, 眼底一片鸦青色,薄唇抿起昭示他的欲求不满。但他后宫空设, 朝臣们无人往这方面去想,只以为改税政策推行不畅令天子震怒。文武百官噤若寒蝉,唯恐做了出头鸟触了天子霉头。

今晨,锦城传来急报,太守武次仁在前往都江堰的途中遇刺失踪。消息是三日前发出的,如今还不知吉凶。

傅彦行眼底是披了霜雪的浓郁的黑, 冰冷的眼风一扫,点了两个人的名。

“王恪,朕命你速速率领五千天策军前往锦城去搜救武次仁, 生要见人,死要见尸。”宏亮低沉的声音响彻大殿。

王恪领命, 傅彦行又将视线落到傅彦彻身上,道, “燕王,朕欲派你去锦城, 若武次仁已经遇害,则由你主持锦城的改税事务。若武次仁被救回, 则你从旁协助。”

傅彦彻心中冷哼一声,道,“臣弟遵旨。”

魏尧不动声色朝他看去一眼,拢在袖中的手悄悄紧了紧。

下了早朝,王恪直接去兵部交接, 即日启程。魏尧与傅彦彻对视一眼,率先退出殿外去,傅彦彻则一甩衣袖,去了勤政殿。

傅彦行拿了蜀中的地图,勾了几个点递给傅彦彻,与他交接几句蜀中情况,复又道,“蜀中势力复杂,疲于朝廷统治,你此行将王府亲卫带上。”

蜀中比邻云南,山高水远,名族众多,民风剽悍,此前一直由当地土司管辖,俨然是雄踞一方的土皇帝。自十五面前先帝派兵剿灭蜀中土司之乱,设立太守府管辖以后,动乱不断,与云南土司势力盘根错节,一直是朝廷的一块心病。

傅彦彻心知他的意思,却十分不屑,他的野心昭然若揭,傅彦行如今的关怀之语不啻于讽刺,他挤出个不以为然的笑,“多谢皇兄关心。”

傅彦行沉着脸,亦无甚表情,兄弟二人相对沉默半晌,他一摆手,“退下吧,去之前进宫看看魏太妃再走。”

傅彦彻已迈开脚步朝外走去,听了这话脚步未顿,却是改换方向,朝后宫走去。

太妃们居住的安和宫与静成太后居住的安寿宫各在西宫内的东西两侧,偌大的宫室内如今只住了魏太妃和陈太妃。自傅彦徇自请去了皇陵后,陈太妃未过多久也请了旨去太宸观静修,待齐王回京后再搬回宫来。

因此,如今的安和宫内便只有魏太妃一人居住。傅彦彻每月初一十五可随意进宫,其他时候需得请旨,今日虽非初一十五,但有傅彦行发话,他自然无所畏惧,直接穿过内廷进入安和宫。

魏太妃素来畏寒,还未入冬便穿上厚厚的狐裘斗篷窝在室内避风,怀里抱着只白色的狮猫,一点一点抚摸着它柔软温热的皮毛,那猫被摸得舒服了,将身子蜷成一团,如同一个暖炉。

伴着宫人的通报声,傅彦彻进入室内。魏太妃自软塌上慵懒起身,依旧美丽的脸上眼神清亮,望向傅彦彻,表情淡淡,“我儿怎么进宫来了?”

傅彦彻朝她施了一礼,语气沉沉,“儿臣不日将要出发去巴蜀地区,恐数月不得归,特来与母妃辞行。”

魏太妃半晌没有说话,傅彦彻心知她的意思,抬头去看,果然见魏太妃蹙着眉眼神色不善,“你竟要离开金陵?”

傅彦彻敛眉,“是。儿臣自愿。”

魏太妃冷笑,“傅彦行都登基快一年了,我看你这一年里亲王当得挺满足,如今让你出金陵你也不知推拒……只怕待你从蜀地回来,朝中本来还在观望的势力皆被他收服了。到那时,你便等着给你母亲给你自己收尸吧!”

说完她便闭上眼睛再不看他,傅彦彻又静静跪了半晌,方道,“母妃,莫要逼我。”

“我逼你?”魏太妃一下站起来,歇斯底里抬高声音,语气有点尖利,道,“同样是你父皇的儿子,你哪点比不上傅彦行?就因为他比你大了半岁,你便甘心趋于人下?你的母亲,一辈子低那个姓何的女人一截,你便也愿意永远跪俯于她的儿子面前?你莫非忘了你所受过的屈辱!”

傅彦行垂下头,沉声道,“儿子不敢忘。”

魏太妃瞪着他,“你大了,有自己的主意,母亲也做不了你的主了。罢了,你要去巴蜀之地便去吧。”

她到底还在生气,转身进了寝殿去。

傅彦彻走后,傅彦行又拟了几道旨发出去,方往安寿宫去。

静成太后望着儿子一脸倦容,十分心疼,“你昨夜这是……”

话还未说完便被他无奈打断,“母后,往后儿臣房中的事,你切莫再操心了。”

听他这话里的意思,联想到昨日让玉音往宸阳宫偏殿送的东西,静成太后眉头直突,复又一脸揶揄,“昨夜那姑娘给你做东西吃了?”

傅彦行黑着脸,“母后!”

昨夜流安来安寿宫时倒是提过一嘴涟歌要给傅彦行做宵夜的事,但她当时并未往更深的层面去想。虽说她是动了点儿心思送了鹿血进去,可她哪里知道那姑娘头一次就拿了鹿血给他这个还是个雏儿的儿子吃。

静成太后眼中带光细细打量傅彦行,从他眼角的疲倦和眼底的青色扫过,问道,“你就这么忍了一夜?”

傅彦行咬牙切齿,“儿臣没那么禽兽。”

她还没及笄!

“可你是皇帝!”静成太后道,“哪怕那姑娘还小,你大可宠幸旁的宫女,何苦生生捱着。”

傅彦行敛目,“儿臣身上有病,除了她,谁也治不好。”

静成太后惊得一下从软塌上坐起,“什么病,可严重?”

傅彦行沉默,“母后只用知晓,儿臣这一生,只会有她一个便是。她虽还小,但儿臣等得起。”

静成太后心下有点复杂,不知想到什么,微微感叹一句,“你是皇帝,想要一生一世一双人又谈何容易。”

她当初和先帝成亲时也是感情甚笃十分恩爱的,可后来先帝还不是陆陆续续又迎了几个人进宫,历代帝王便没有后宫只有一人的先例的,“更何况以她的家世,做宠妃尚可,为后难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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