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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海人比较抠门,不是很有必要的情况下,很少有下馆子的。“东方红”饭店里,五个人团团围坐在一个圆桌旁,并没有其他的顾客。店内虽然不是很暖,相比室外还是要温暖许多。丁蕤掏出钱票摆在桌面上,示意蒋啸飞看着办。“东方红”饭店的前身是“陈记阳春面”,在解放前就是老字号,划归国营以后,还是以阳春面为主打特色。蒋啸飞之所以领大伙儿来此,也正是冲着阳春面而来。
总共1元8角零7分的毛票和硬币,加上9两半的粮票,被蒋啸飞摆弄来摆弄去的,先前的大包大揽变成了眉头紧锁。丁蕤倒沉得住气,田甜大家出身,吃饭的时候早养成了端庄的习惯。叶茂和杨霁雪性情外露,望着墙壁上的菜谱指指点点,咽着口水窃窃私语。
“服务员,请给我们来三碗阳春面、两根油条,另外呢……麻烦再给来两碗免费的面汤。”蒋啸飞把免费俩字咬得特别清楚。
一个胖胖的中年女服务员,用鄙夷的目光扫了五个人一眼,鼻子里发出一声也不知道是“嗯”还是“哼”,扭着肥腚钻进了后厨。
“三碗面?”叶茂瞪着眼珠看着分成三堆的钱票,“我们五个人够吃吗?”随即“咕咚”一声嗓子眼滚动了一下。
这个声音令杨霁雪以外的三个人多少有点感觉恶心。丁蕤不自觉地挠了一下头,田甜转过头去看向窗外,还在为服务员刚才的态度窝心。杨霁雪则捂着嘴,把头歪倒在桌子上,看着叶茂偷乐。蒋啸飞咳嗽一声,指点着第一堆钱票说道:“三碗阳春面2角4分钱,6两粮票;两根油条8分钱,1两粮票;一共3角2分7两粮票。”
众人的注意力一下子被吸引到了蒋啸飞的手指上,只见那根手指又移动到了第二堆钱票上面,“这些是9角5分钱,回去的时候买盒‘东升’2角5分,买瓶‘老白干’4角,换张烟票和酒票大概得花去3角,”蒋啸飞指向最后那堆钱票继续道,“剩下的6角钱和2两半粮票,我们可以买一些花生米和熟食,而酱鸡头是不需要肉票的,大家可以考虑多买一些。”
简直就是天才啊!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把这点钱计划得毫厘不差,四个人无不称赞,田甜也不由得高看了蒋啸飞一眼。
此时,服务员也把热乎乎的面条、面汤和油条用大托盘端了上来,五个人七手八脚帮着将碗筷摆放整齐,蒋啸飞将钱票交付给服务员说道:“请您把剪刀借我用一下行吗?”
服务员翻着白眼没说话,犹豫了一下,不耐烦地转身离去。大家不解地异口同声道:“你吃饭要剪刀干什么?”
蒋啸飞呵呵一笑没有回答,认真地将三碗面条均匀地分到五个碗里,连那两碗免费的面条汤都分得正正好好。好在服务员还是给拿来了剪刀,“啪”地一声扔在了桌子上,然后扭到不远处的一张椅子上坐下,开始打起了瞌睡。蒋啸飞抓过剪刀,将两根油条同时剪成了五段,每个人的碗里给扔进去两小段。大家这才恍然大悟,看着原本稀松的汤碗里多出了几分色彩,食欲大增地纷纷抓起了筷子。
“田甜,给丁蕤安排工作的事情怎么样了?”叶茂嘴里嚼着油条,含糊不清地问道。
“唉!”田甜叹了口气,啜了口汤然后用筷子挑弄着面条,“还是那样啊!不好办。”
“那就是没指望了?”杨霁雪停下筷子,小心翼翼地问道,“明天可就是下乡的截止日期了……”
蒋啸飞没有插嘴,把半边脸埋在碗里慢慢地喝着面汤,耳朵却没闲着,一边仔细地听着,一边想着自己的心事。
此时此刻心情最为复杂的要属丁蕤了,连日来心头最后那点希望的火苗,被一下子浇得彻底熄灭。丁蕤极力地想表现得大度一些,嘴唇一抖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只能微微地一笑,嘴角掩饰不住的泛出一丝苦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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