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都市言情 > 绝恋补遗 > (6)

(6)(1/2)

目录

最后的路段冰雪越来越厚,爬过了几座高山峻岭以后,火车进入了一片平原,也就是黑疆境内。蒋啸飞这才弄明白什么是“补机”,什么是“本务机”;也就是说主车头在前面拉,“补机”在后面推,才能越过那些高山大岭,不然光靠“本务机”根本爬不动。

五个人在车厢里面就已经感受到了寒冷,列车靠站以后,车门刚一打开,一股末日般的严寒便袭了进来。跳下火车的时候,强烈的震痛感从每个人的脚底板传到心窝。“娘哎!这地方的地面怎么这么硬啊!”叶茂诙谐地说道,“以前就听说在东边的冬天,尿尿得一边尿一边拿棍敲,要不然赶着尿赶着就冻上了。”

“就你贱话多,说话从来都不注意。”杨霁雪呵斥了叶茂一句,瞄了一眼一旁瑟瑟发抖的田甜。

“是啊!连这地面都被严寒冻得特别的硬,这还没到最冷的时候呢!”蒋啸飞打着圆场说道,“听说到了腊月天,吐口唾沫掉地上就一个冰坨。”

虽然几个人事先都是有备而来,但是毕竟是第一次到东北来,其寒冷程度还是大大超过了预料。那些在南方穿起来感觉很暖和的棉衣,在这里简直不起什么作用。田甜和杨霁雪再听他俩这么一说,脸色一下子就变得更难看了,不由得心生悔意。

丁蕤赶忙打开背包,取出田父送的军大衣,给田甜披在了身上。叶茂也有样学样,翻出自己最厚实的一件小棉袄,套在了杨霁雪的身上;好在男式的衣服相对比较肥大一些,两层棉衣套在一起,杨霁雪倒也不感觉紧绷。

两位年轻姑娘被恋人这么一疼,从心里往外感受到了温暖,气色瞬间好转起来,心情也开朗了些。

蒋啸飞的父亲本来给他那么多钱和布票,就是预见到这种情况,让他自己到地方以后,酌情置办御寒的衣物。然而蒋啸飞这时候只有苦笑的份儿了,他是个性格刚毅的人,皮肉之苦倒不算什么,最难受的是——有所爱,而不能得其所爱。

虽然是终点站,但是区间距离不算太远,旅客还是很少;天气又阴冷,出口处连个执勤人员都没有。顺利地出了验票口,略显荒凉的车站周边行人稀少;丁字路口分立着两座二层旧楼,旁边是几家破破烂烂的店铺;马路边的一堆堆积雪,倒是平添了几分热闹气氛。丁蕤看了一圈,让大家先去候车室取暖,自己踩着残雪去寻找能打电话的地方。

“咔吱咔吱”走了一个来回,丁蕤最后在对面的旅社一楼,找到了一处公用电话。按照兵团接待处的地址,丁蕤把电话拨了过去。电话接通倒是挺快,“喂!”话筒里面传来一个沙哑的男声。“您好,我是来自上海的插队学生,我们一行一共五个人……”丁蕤把情况简要说了一下。没想到对面的沙哑嗓却是个不管事的,让丁蕤等一下,他去看看哪个领导在家。等了良久也没人来,听筒里面嘶嘶的电流声令丁蕤越来越心烦,就在他想要放弃通话的时候,电话那边传过来一阵杂音。“喂!”这回是一个粗壮的声音,“有话快说,没时间和你们扯淡。”语气也更加的粗鲁。丁蕤不禁眉头一皱,耐着性子把刚才的话又重复了一次。“没有车去接你们,明天有辆送煤的车去兵团招待所,”那个人比丁蕤还要不耐烦地说道,“要么你们明天坐拉煤车去招待所报到,要么就今天自己走过去……”啪的一声电话被狠狠地挂断了。

丁蕤真真地听到,电话挂断之前,那人还骂了一句:妈的,这帮城里学生犊子……

虽然不是对着话筒骂的,但是显然有意无意的就是想让他听到。

放回电话,丁蕤掏出一毛钱交电话费,店员收下以后并没有找零的意思。那个年代在上海打电话,主叫一次是五分钱,被呼叫是三分钱的跑腿费,都是不按时间只按次数收费。丁蕤明白这是想宰外地人,又认为大城市来的人都很有钱,多说也是无益;索性便问了一下黑疆兵团的情况,店员见丁蕤毫不计较,便分外热情的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据店员所说,知青下乡来黑疆插队,第一站都是先到招待所一楼接待办报到,往往第一天都是先分配,然后在招待所休息一天,吃住都是免费;第二天或者几天之内,由拖拉机或者马车分送到各个农垦点。“黑疆农垦兵团总指挥部”和接待办是两种性质,离的也很远;很多新来乍到不知情的知青,第一次打电话都是打往总指挥部;导致不明所以的情况,店员都看得多了。

丁蕤暗自庆幸,五分钱没白扔,这一下情况就完全清楚了。又问了一下招待所的方位和路程,店员告诉他差不多离此30多里地,总部则在百里开外。店员和他聊了许久,自觉生出几分感情,又拿出一盒火柴送给丁蕤。丁蕤也没客气,揣进怀里道声谢,告辞离开了旅馆。

回到候车室,丁蕤把经过仔细说了一遍,大家先是气愤,随即无不沮丧灰心。做为知识青年的那点优越感和自尊心,被无情的现实一下子击得粉碎。但是来了也就来了,再没有回头路了,只能坚持走下去了。几个人商量了一下,决定这顿饭必须省下来,到了招待所好好大吃一顿补回来。30多里地,也就10几公里,运气好的话遇到个过路车捎一段;遇不到就步行过去,趁天色还早,怎么的天黑前也走到了。计较已定,蒋啸飞打了些热水回来,让两位女生把剩下的一点爆米花将就一下肚皮,三个男生则喝了一肚子开水;大家整理了一下行装,迈开大步就此上路。

开始走得还比较顺畅,离开小镇火车站的街道以后,路面逐渐开始难走了;坑坑洼洼的土路上面,满是融雪结成的脏冰,再被午后的太阳一晒,表皮略有一点点湿滑;几个人走得很小心,稍不注意便一个趔趄,虽不至于摔跤,但是极大地影响了行进速度。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目录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