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1/2)
容言心里七上八下。
他摸不准陈舟是什么意思。
是给他一个机会?是被他打动了?还是只是单纯的想报个恩情。
管他是什么。容言倏忽拿被子捂住脑袋,能重新跟在陈舟身边实在是太好了!
太阳照常升起,光裹挟着深秋微凉的风拂过有罪灵魂的眉间。
容言又做回他的小跟班,一切看起来完全是刚开始的模样。
陈舟似乎对他忍让了许多,并不像一开始一样对他若即若离,把他摆在一个可有可无的尴尬境地上。
以至于在自由活动的时间,陈舟居然放下了他的篮球,来陪容言数蚂蚁。
这事儿无聊得可以。
一群乌漆抹黑的小动物从墙跟边一个乌漆抹黑的洞里出来,去背一堆奇奇怪怪的食物,再运回去。
陈舟看得都要睡着了,不懂容言怎么能拿着根枯枝拦得那么起劲。
小孩现在知道害臊了,反倒不怎么主动和他说话,聊天没说上几句就不敢直视他,别别扭扭的跟着,倒像是陈舟强迫的他。
一直这么着也太奇怪了。
陈舟主动和他搭话:“你拦这畜生干什么。”
容言从自己的思绪里被拽出来,意识到是陈舟在问他,“啊”了声,牛头不对马嘴道:“你不是在打篮球?”
陈舟:“…”
“我在这儿看你蹲着看得汗都凉了,你怎么那么专心呢。”陈舟夺过他手里的树枝,丢到一边去了。
容言不好意思了:“想得太专心了…怎么了?”
“…没事。”陈舟泄气,决定不干这么**的事儿了,远远地把球往场上一丢,就打算起身。
“…我不想让他们进来。”容言轻轻地说。
陈舟听到了,耳朵动了动,问他:“为什么?”
“里面是关坏人的。它们又没做错事儿…”容言出了会儿神,见陈舟面无表情地听着,发觉自己太无聊了,于是说,“没事。就是有时候闲得慌。你别管我好了。”
陈舟在察觉人的情绪上相当敏锐, 这话里话外负罪感都太强。他想了想,还是蹲回来问他:“你做错什么了。”
这就是在变相地打听他的事了。
这还是陈舟第一次对人的入狱原因感兴趣。毕竟这种极为隐私的问题,除了龚柱这种极为猥琐在狱中铁定会因此得到“特殊关照”的,陆成江这种觉得冤,上下嘴皮子一碰就说出来了的,大部分的人都会想要隐藏。
他好奇了许久。容言这么一副温温软软的性子,恐怕连抄作业都不怎么敢。五年的刑期并不短,再加上他显赫的家世,陈舟闭着眼睛都猜得到五年的原因是——最短只能五年了。
他干什么了?
他知道容言对他极为信任,赌了一把。
容言猝不及防。
涉及到内心最深处的恐惧,哪怕是面对着陈舟,也不是那么好说出口的。
陈舟,可是陈舟想知道。
容言心理盘算了一下,纠结万分,最后还是挑了个最合适的说了:“醉…醉驾。”
两个字就把他拉回那个漆黑的雨夜。
夏季的风暴呼啸着,闷热的气体灌到肺里,像一口气喝了一大瓶腥辣的血腥玛丽。
远光灯完全破不开浓稠的绝望。
他灌了自己好多好多伏特加,抱着方向盘横冲直撞地开。
那条路,人迹罕至,连灯都疏疏朗朗。好像,就是通向郢城监狱的。
左前胎狠狠地一震,好像撞上了什么猫狗。
他喝得烂醉,跌跌撞撞得拉开车门下去看情况。墨色的雨拍不醒他,远光灯下晕开的红色却扎眼得很——
一团肮脏的灰色衣物包裹住的女人,静静地躺在左前轮下,他新车的轮胎,似乎刚刚从她的腹部碾过。
浆糊一样的脑子里突然出现一线清明,利刃一样地划得他脑仁生疼。
我杀人了。他木然地想。大概再也见不到陈舟就要死了。
——然后他带着前所未有的冷静,坐进车里给容晏打了电话,告诉她“我要去自首”。
…
陈舟不知道这许多因果,皱着眉头问:“酒驾,要判五年?”
涔涔的冷汗黏了他一身。他一张嘴,简直要吐出来。还是勉力回答:“…不,不是的。交通事故。我杀人了。”
陈舟呆住。
容言把那根枯枝捡了回来,在地上指指戳戳:“…所以我是杀人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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