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抵足而眠（1/2）

夜色正浓。

封聿内心并不平静，他面上一本正经地端坐着，不时用余光偷看一旁的花长眠。

酒楼的客房虽也宽敞，但床铺容纳两名成年男子还是有些勉强。两人一齐坐在床榻上，肩与肩的距离不过一掌宽。

花长眠白日总是绾得一丝不苟的长发现已尽数放下，青丝披散于颈后，外衣褪去，只余下白色中衣，大抵见封聿有些拘谨，花长眠轻声道：“封公子，早些歇下吧。”

封聿一言不发，却绝不是因为拘谨，只是怕一开口满肚子坏水便按捺不住汩汩溢出，封聿假模假样地清清嗓，道：“你我如今还以公子互称，着实生分了些。”

花长眠：“确实，不如往后以表字互称，我表字明澈。”

封聿见花长眠向他投以疑问的目光，正色道：“父母双亡，并无表字。”其实不然，教习他武艺的师傅在他弱冠之年赐予他一字，不过十分难听，一般他不会往外讲。

花长眠愕然，赶忙道了声抱歉。

封聿眨眨眼，说：“无妨，听闻煎茶山庄焚香弄琴，门徒俱是风雅名士，二公子不如现下为我取个字？”

花长眠无奈道：“不可胡闹。”沉吟片刻，斟酌着道：“今后唤你聿兄，如何？”

封聿嬉皮笑脸地应下了，张口，正欲口吐几句诨话，却见花长眠一双澄澈透亮的瞳孔正定定地望着他，似是看穿了封聿的打算，但笑不语。

封聿不禁有些讪讪，挠了挠脸，道：“睡觉，睡觉。”

清晨，天色欲亮不亮，多数人仍处于睡梦之中，酒楼的静谧却被倏然响起的一阵拍门声打破，阿黑一连串叫嚷隔着门依旧听得一清二楚，嘈杂声不由分说地将封聿惊醒，封聿睁眼，映入眼帘的便是花长眠的睡脸。

花长眠不自觉地蹙着眉，似是对扰人清梦的噪音十分不喜，封聿手脚快于头脑，待封聿反应过来，他的双手已然捂住花长眠的双耳，企图帮双耳的主人隔绝噪音。

封聿侧头无奈地说：“知道了，黑前辈你别拍了。”转过头，却见花长眠睁开双眼，神色间仍带有一丝懵懂。

“唔。”封聿嘴唇翕动，正欲开口，却被门外阿黑急吼吼的声音打断。

“合着丢的不是你夫人，你不着急我急啊，快起来帮我找人。”

一长串话说完，花长眠眼中的懵懂已然消逝，双目清明。花长眠注意到两人的姿势，似是有些匪夷所思。

封聿破天荒的感到有些尴尬，他缩回手，佯装若无其事地起身，这时阿黑又嚷嚷道：“后生，生前何必久睡，死后自会长眠。”

封聿：“……”

花长眠坐起身，一头如瀑长发随着他的动作轻轻滑动，只见花长眠温和道：“黑前辈，您先下去点些吃食，我与聿兄洗漱之后就来。”

刚起床的嗓音带着一丝沙哑及几分慵懒，听得封聿心生一股熟悉的瘙痒。

门外没了声响，阿黑大抵听从花长眠的建议下去了。封聿悄悄乜了花长眠几眼，暗自啧啧道：“若是每天早晨都能见到这副美景，把我这条命拿去，亦心甘情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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