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秦淮夜游（1/2）

在晚照街一连彩饰繁复的楼阁中，春芳楼仍最为显眼，它比其余楼阁要高出许多，碧瓦朱甍，雨栋风帘，楼内更是不乏喧闹，笙歌响彻长夜，曼妙舞姿久久不停歇。

晚照街久负盛名，春芳楼功不可没。春芳楼中的莺莺燕燕，容颜华美，千娇百媚，难得可贵的是，她们并非徒有其表，楼中之人皆有一技傍身，故坊间有俗语云：春芳好女，多情，多才，多旖旎。

死去的世家公子，生前最后几次游乐，便是在春芳楼，因之花长眠与封聿此行的目的也是春芳楼。

花长眠与封聿皆是气宇不凡，容貌上乘，堪堪步入晚照街，便引得众人频频注目。秉性内敛的女子，执一手帕，羞怯地遮住朱唇，一双含情目暗送秋波；秉性开放的女子，摇动着婀娜身姿，娇俏地朝二人甜甜吆喝。

花长眠平素清心寡欲，不曾与风尘女子有过接触，当下只觉万分窘迫，只得抿着嘴，板着脸，做出一副生人勿近的冷峻模样。

封聿阅历丰富，这会儿倒是游刃有余，只见他将那把有名家题字的纸扇展开，不疾不徐地扇着，嘴角噙着笑，一袭白衣一尘不染，端的怡然自得，仿佛此时只是漫步于自己府邸后院，而非人来人往，熙熙攘攘的街道。

一阵蓦然哄笑响起，封聿侧头一看，只见花长眠面上蒙着一块鲜红色的手帕。

花长眠整个人都僵住了，手帕遮挡着花长眠的眉目，封聿看不清他的脸，却也能猜到花长眠眼下的表情十分精彩。

原来一名女子见花长眠一直低眉垂眼，目不斜视，便生了逗弄正经人的心思，在花长眠途经她身侧之际，笑嘻嘻地将手帕一抛，抛到花长眠脸上，随后哈哈大笑起来，周遭女子瞧见花长眠呆若木鸡的样子，亦是忍俊不禁。

封聿强忍笑意，伸手为不知如何是好的花长眠揭下手帕，还不忘调笑一句：“明澈艳福不浅呀。”

花长眠面颊浮着一层红晕，又羞又恼，闻言眄了封聿一眼，皮笑肉不笑道：“不及聿兄见多识广。”

封聿莞尔，摇了摇手中的纸扇，不语。

花长眠经此一事，再不敢于晚照街款款行走，当即加快脚步，封聿自是笑着跟上。

走了百余步，春芳楼终于映入眼帘，令两人诧异的是，许多衣着光鲜的年轻公子竟陆陆续续从春芳楼内走出，步履匆匆地朝着与他们相反的方向走去。

一名身着锦衣，油头粉面的公子，领着两名小厮，与二人擦肩而过。公子兴致勃勃，兴奋之情溢于言表，小厮却忧心忡忡，嘴唇翕动，似是在对公子说着什么，公子却完全不理会小厮的话语。

花长眠驻足，凝神聆听。

“少爷，还是早些回去吧，最近晚照街不太平啊。”

“是呀少爷，好几位公子出了事。”

“嗐，别扫兴，平日要见嫣然姑娘一面可不容易，难得她今日肯在画舫演奏，我必须得去瞧瞧。”

……

三人渐行渐远，后面的话花长眠听得不甚清楚，遂微微侧头，低声询问封聿：“不妨跟去看看？”

封聿剑眉微蹙，若有所思，似是没听见花长眠的疑问，花长眠不得不提高声音，再次询问，封聿方才回过神来，应答道：“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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