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怜取眼前（1/2）

秦淮河畔，屹立一爿酒肆。酒肆朱檐碧瓦，雕梁绣柱，一面青旗高悬于门檐之上，随着清风猎猎作响，楼内则是酒香四溢，人声喧嚣，好不热闹。

酒肆二楼，一间雅间之中，封聿、花长眠及小柳同坐一桌，不同于大堂的嘈杂鼓噪，厢房内清静得有些冷清，皆因三人神态各异，俱是一言不发。

封聿不慌不忙地摇着扇子，似笑非笑，花长眠低眉垂眼，认真地摆弄着茶具，专心沏茶，小柳与二人并不熟稔，此刻双手搭在腿上，脊背挺老直，很是拘谨地坐着。

席间无言良久，直至花长眠沏好了茶，方才打破僵硬局面。花长眠将茶倒入杯中，端起一杯茶，置于小柳面前，淡淡道了声：“多谢小柳公子救命之恩。”

小柳连连摆手：“不用，你们也帮了我许多。”

二人客客气气地互相道了谢，由于花长眠不善言辞，小柳过于紧张，感谢的说辞说完，二人又是一阵相顾无言。

封聿在一旁看够了热闹，终于收起了玩笑的心思，慢悠悠开口调和尴尬气氛：“不若我们先用膳吧，再不动筷，这一桌珍馐美馔就要凉了。”

“说的是，小柳公子请用。”

“你也请，你也请。”

封聿看着二人略显局促的互动，借展开的纸扇遮掩上扬的嘴角，面上看着仍是一本正经，心里早已乐开了花。

“难得见到明澈这般小心翼翼的模样，真是可爱。”封聿心想。

小柳到底是待人接物经验丰富之人，一开始被花长眠带得有些拘束，几碗醇香白酒入腹后，也渐渐放开了。

“封少侠，花少侠，多谢你们查明了杜郎的冤屈，我小柳，敬你们一杯！”语毕，小柳一口气将一碗满至碗口的酒水灌下，末了还打了个酒嗝。

小柳指了指二人：“你们，嗝，也喝。”

盛情难却，封聿与花长眠只得应下。一碗酒下去，封聿倒还面色如常，花长眠则显得艰辛得多，由于平日吃喝皆是粗茶淡饭，饮酒途中花长眠还呛了一下，待勉强将那一碗酒喝下，他白皙的面皮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酡红，小柳见了哈哈大笑。

“小柳，你今后作何打算？”封聿见花长眠似有些窘迫，笑盈盈地岔开话题。

“我啊，多谢你们给的银两，嗝，我凑够了钱，给自己赎了身，嗝，明天就回乡下种田去啰。”

沈嫣然腌臜手段败露，轰动一时的世家公子离奇惨死案的前因后果终于水落石出。罪魁祸首已然自行了断，沈嫣然在金陵又茕茕一人，世家大族想要秋后算账，竟也无从下手，最后只得不了了之。

杜琛在众目睽睽之下杀了沈嫣然，且封聿与花长眠并无确凿的证据证实他受沈嫣然催眠，原本注定死罪难逃，然杜家已失去长子嫡孙，再不可承受一次丧子之痛，杜家倾尽家财，四处打点，终于保下杜琛性命，虽仍旧难免几年牢狱之灾，却也比死好上太多。

只是不知这样的结果，是该庆幸，还是该感到可悲。

“你想好了？”花长眠反问。

“想好了。”小柳摇摇头，不欲多言。

金陵虽古朴美丽，繁华似锦，他遭受的却多是冷漠、屈辱，唯一的温情来源现已不复存在，小柳也已没有继续留在金陵的理由。

“如此，愿此后一切顺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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