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有人夜袭（1/2）

云轻口直心快，啧了一声，语气不佳道：“鹿无争修炼邪术，养蛊害人，放纵下属为祸江湖，一介穷凶极恶之徒，怎能称之为圣人？怎配称之为圣人？”

小二闻言脸色遽变，猛地收起先前怯弱模样，厉声反驳：“邪恶之徒？你又从何得知圣人为人！

“圣人率教众迁徙至徽州，十几年来一直与人为善，不曾做过任何危害百姓之事。不仅如此，他还带头铲除徽州境内为非作歹之徒，伴月教一众更是对百姓有求必应，徽州数十年的安逸平静靠的是谁？满口仁义道德的所谓君子吗？还不是倚仗圣人。

“我看尔等气度不凡，却不想个个徒有其表，皆是轻信他人攻讦之辞、随波逐流的乌合之众。”

云轻不想店小二竟会如此激动，愣愣地望着他，嘴唇微张，着实被他一番不带喘气的话惊到了。

花长眠等人面面相觑，封聿嘴唇动了动，瞥见小二泛红的眼眶，又把想说的话咽回腹中。

鹿无争被正道侪辈喊打喊杀，原因有二。一是据传他修行功法诡谲，提升内力的手段十分龌龊，然而时至今日也无人说清这手段如何下作；二是伴月教长于弄蛊，所造之蛊杀伤力极大，首当其冲的乱魄迷魂蛊于习武者而言更是危险万分。伴月教放任自己所造之蛊为祸江湖，自然为名门正派所不能容忍。

封聿眯起眼，心中思忖：“不过这也只是正派通行的言论，有失偏颇并非不无可能。”

封聿忆起贺微尘告之他的疮疥蛊一事。据贺微尘所言，疮疥蛊被有心之人滥用后，伴月教出面将疮疥蛊回收了。这恰恰与正道流传的说法相悖。

贺微尘见气氛微僵，轻笑一声，朝小二拱拱手，抱歉道：“小兄弟对不住，我这弟弟向来说话不过脑，冒犯了你，望海涵。”

云轻蹙眉，冷冷睃了贺微尘一眼，虽是不爽，却也没再说什么。

小二没好气道：“知道错了就好，圣人之名岂可随意污蔑。”

封聿见贺微尘三言两语便将气氛调解好，暗自赞叹贺微尘果然擅长察言观色，心有七窍，八面玲珑。

封聿配合夸赞两句：“听你所言，鹿无争果然是个品行高洁之人。”

小二：“自然。”

封聿佯装好奇道：“然而鹿无争作古多年，怎么成的圣？还请小二哥赐教。”

小二一摆手：“圣人生前善举无数，功德累积够了，自然而然就成圣了。”

封聿又问：“你们为何如此笃定鹿……伴月圣人在庇护徽州百姓。”

小二答道：“徽州城中伴月圣人庙遍布，百姓时常去祭拜，只要心足够虔诚，香火钱足够充裕，许下的愿望多数能实现。

“圣人纵然身陨，徽州这十年却仍旧安稳平和。盗贼兵寇不见几个，还连年风调雨顺，这不正是圣人显灵庇护我们吗！

“圣人被道貌岸然之徒联合戕害而死，死后却坐化成圣，正所谓因果轮回，好人有好报。”

花长眠见小二说得满面红光，端的是与有荣焉，自豪之情溢于言表，不禁哂笑一声。见小二朝他看来，花长眠不紧不慢地问道：“那么请问，伴月圣人庙是何人所造？”

“呃……”小二挠挠头，期期艾艾道：“这、这我就不晓得了，大抵、大抵是信徒所造。”

“‘伴月圣人显灵’这一说辞，又是谁最先提出？”

“唔。”小二眼神飘忽半晌，似乎觉得答不上来有些丢面子，遂不爽地啧了一声，不耐烦道：“这我如何知晓，反正圣人功德无量是事实。”

花长眠点点头，正准备安抚情绪波动巨大的小二几句，掌柜突然扭着肥硕的身躯自后厨奔至大堂，将几道菜置于桌上，打断了花长眠的话。

掌柜热切道：“各位客官久等了，快来尝尝本店的菜肴，绝对能与城内数一数二的酒楼相媲美。”

语毕，掌柜瞧见置于桌角的伴月圣人像，两条虬结的眉毛一拧，朝着小二大声吼道：“大胆！怎么能把圣人像放到饭桌上，快它放好，怠慢了圣人我扣你薪给！”

小二一撇嘴，躬身朝掌柜连赔几个不是，而后小心翼翼地捧起黄铜塑像，放回店内陈设的神龛上，顺带拜了拜。

封聿与三人交换了个眼色，心照不宣地开始用饭。

丑时三刻。

客栈打烊多时，掌柜与伙计早已坠入梦乡，仅有的昏黄灯盏业已熄灭。黑暗酽如墨汁，在天地间肆意泼洒，笼罩一切。皎皎明月蒙了尘，月光黯淡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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