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1/2)
【三十】
盛玉章在医院又住了两天,说什么也要回家了。陆辛武如他所说,一切都听盛玉章,把人送回了槐树胡同。
苏玉川对戏班里的人和杨清儒都只说盛玉章摔伤了腰要修养,十天半个月的可能都不得好,这件事就算瞒过去了。
自那之后,陆辛武没再主动找过盛玉章,但隔三差五的还是会安排卫兵来送些补品之类的,娄玉奎当是因为盛玉章去给他教戏摔伤了腰,人家过意不去才送来的补品,苏玉川觉着就凭陆辛武那天说的话,这些补品就收的不亏心。
至于罗运成,自打那天告了假就没回去过,早就跑没影儿了。陆辛武就是想得个准儿,到底这事儿是不是罗运成干的,结果还真是他,小聪明过了头,现在玩不转了,成了过街老鼠。
可罗运成到底是打小大北京城里长大的,又混过地头,陆辛武也不能打着旗子逮人,只能说是他干了偷鸡摸狗的事儿,让勤务班的人务必把人给抓回来交给他,一转眼七八天了也没个信儿。
“这些日子你都在忙些什么?”
陆家的饭桌上,陆崇英问陆辛武。
主桌上只有他们父子俩吃饭,一向没什么话说,今儿难得问话了,屋子里静下来了。
另一桌坐的都是女眷,除了六姨太向来不出来用饭,其余各房姨太太们和两位小姐坐一桌,二姨太年长些也识些眉高眼低,给各位姨太太们递了个眼色,大伙也都你头吃饭,不再说笑了。
陆辛武放下筷子,端坐着答道,“回父亲,最近参谋部事情有些多。”
“嗯。”陆崇英吮了一口酒,继续道,“你和致菀的订婚仪式,我已经和你谢伯伯商量过了,就放在六月吧。”
“知道了,父亲。”
“之前,你不是请了个先生来唱戏吗?”陆崇英这话一出口,陆辛武的心猛的往下一沉,但面色却没见丝毫动静。“怎么没见了?”
“先生,摔伤了。”
“成吧。那就等他伤好了,请来见见。家里冷清了点儿。”
“……是。”
陆崇英这话听得几乎一屋的人都白了脸,外人不知道,他们家里谁又会不知道。
在外人眼里,陆督军派头十足,官威大而且眼高于顶,到也不奇怪,他一手掌握着首府的军管重权,至于家里,那更是没人再对他说一个不字。
姨太太一个接一个的娶,话说新进门的六姨太的新鲜劲儿也过去了,哄也哄过,打也打过,可六姨太性子倔,哄不好打不怕,现在陆崇英也懒得再去理了,这不去理除了因为哄不好打不怕之外,还因为他心里现在又惦记上新的了。
陆家的姨太太,要端庄的有端庄,要娇媚的有娇媚,可以说是几乎没个重样儿的,可这新鲜的总归最好的,自打他上回在小院子看过那赵粉佳人之后,家里的这些个女人就都没了颜色。
也到没什么奇怪,盛玉章上了妆面之后,确实美,而且这脸一勾上再上了行头,那确实就是比一般素净的人吸引人。
陆辛武那时在小院看到陆崇英时就安不下心,这才把教戏这事儿挪到了桃园,也正因为这样才让罗运成使了小聪明,伤了盛玉章。
现在一波未平一波又起,要真让盛玉章落入了陆崇英的手里,陆辛武不敢想后果,可自己的父亲是什么脾气陆辛武是再清楚不过了。
这一夜,陆辛武睁着眼睛直到天亮。
从在桃园被下药开始,一切都变得不受控制了。
盛玉章曾经只是一个影子,他上好了妆穿上行头,一颦一笑都只是浮在眼前的镜花水月,陆辛武看着这镜子里的花水面上的月,脑子里来去的本该只有一个人,一个他从年少时便喜欢的人。
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那个人的样子越来越模糊了,他像一张旧照片上的残影,陆辛武曾经在心里擦了又擦,试图把蒙在他样子上的灰尘擦掉,可越擦,他的样子就越看不清。
直到那一眼。
满室的茶香,一屋的春色。
陆辛武全身像被火烧一样,那双被泪水浸红的眼睛,就那么看着他,眼睛里满是情欲却又满是悲伤,那样的盛玉章,仿佛被活生生撕成了两个人的盛玉章。
所有的往事都烧没了,都烧没了。
大半个月后,盛玉章的水牌又在三庆园挂上了。连着三天,场场爆满。
娄玉奎可高兴了,自打师父没了,昇平班就没顺过,一时苏玉川病了,一时盛玉章又伤了,罗管箱家里又出了事儿,总之是一茬接着一茬。
如今总算太平了,该唱戏的就唱戏,该过日子过日子,娄玉奎心不高,只盼着大伙都好好的。
苏玉川心情也好着,前几天刚接到了孔昱的信,他认字不多,就把信给严久钦看,严久钦看完还数落他。
“你这小傻子是不是缺心眼儿啊?…孔昱给你写的信,你给你男人看?”
“一边儿去。”苏玉川白了严久钦一眼,“你才缺心眼儿呢。……我什么你不能看啊?谁像你,对我没个真心实意。”
严久钦把个酸的个跟个醋坛子似的苏玉川搂进怀里,狠狠的亲了一口,说道,“我对你还不好?瞧这翠玉的马蹬戒指,谁给你买的?”
严久钦说着以苏玉川的手上又亲了一口,苏玉川一抽手嘴角带着笑,伸手摸着无名指上的翠玉戒指。
“我整个人都是你的,不比这戒指金贵呀。”
“金贵,你比啥都金贵。”严久钦搂着苏玉川,孔昱的信早就被他们丢到脑后去了,“幺儿,过两天有个更好的礼给你,包你高兴。”
苏玉川一怔,好奇的问,“什么呀?”
“甭猜,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严久钦不说,苏玉川也就不多问了,反正他从来也没怀疑过严久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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