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女人汤（十七）】（1/2）

“三位哥哥，”王若素忽然开口，“你们有没有这种经历？同一个梦境会重复做很多次？”

方青琅和常远桥摇摇头，林子权没什么表示，只是嘴角稍微一抽，旋即问道：“你的梦和《正骨实录》或者说是和人参娃娃有关？”

“以前没有想过这个问题，现在看来，和《正骨实录》一定有关系。”王若素原本皱着的眉头舒展开来，“我小时候经常跟着祖父祖母一起生活。以前在他们身边总是做同一个梦，梦里常常出现的情景就是在祖母屋里。炕的东南角是烟道，哦，这个你们大概不清楚，我们登州府农家家家有火炕，炕下是烟道，一直延续到炕的东南角或者西南角的墙里，最后出口在屋顶。做饭的时候，锅底烧火，烟气顺着烟道出去，会顺便带热火炕，就会很暖和。”

她话音刚落，果然见方青琅三人一脸茫然。常远桥还好一些，毕竟他在外祖父家住过一段时间，一直对冬天身下躺着的硬得要命却很热的床铺非常感兴趣。但是和自己的表兄弟姐妹们都谈不来，他一直也不知道这种取暖的原理是什么。

方青琅师兄弟二人更不用说了。一个常年跟着师父到处游历，从来不会打扰农户。即使到了有火炕的登州府地界也都是在山洞道观借宿的。山洞里要靠着自己生火取暖，道观里的清冷也不比山洞里差，除了四面有墙，头顶有蓬，也都是靠着炭盆取暖。另一个跟着师父的时候也是这种待遇，回了京城之后，那就是标准的大少爷的待遇，即使是冬天，屋里也暖和得跟春天一样。睡的是床，也感觉不到冷。自然更无从得知火炕这种东西的存在了。

王若素一看三个人的表情就知道怎么回事了，她也没在这种事情上纠结，继续说道：“我们回去后，你们到我们家坐坐就知道火炕是什么了。就想着那个位置就是你们床的东南方向的墙里。”

三人点点头，都知道这不难理解。

“我经常做梦梦见从那个烟道里，跑出来几个小孩子在我们家炕上玩。他们穿着绿色的衣服，褂子和裤子都是绿油油的，头上还戴了个红色的小帽子。现在仔细地想了一下，每次梦见他们的时候，恰恰当天我都看过《正骨实录》。”王若素屈起左手手指，支着脸腮，神色严肃，“虽然大多数梦境都是这种情况，但是还是有两次有例外。一次是第一次做这个梦的时候，当时那几个小家伙一直缩在墙角不敢露面。后来在梦里我嗑起了瓜子，其中一个小娃娃冒出来问我东西好吃不好吃，这才接上了话。另外一次不同的情况是，在梦里，我的头发散了。”王若素指了指自己双螺髻上的红色丝线，“我想用它把头发扎起来，结果把他们都吓跑了。他们好久也没有出现！”

常远桥道：“也难为你记得这么清楚了。”

“以前只是当成了普通的梦境，没有太当回事。如今看来，应该是有些关系的。”王若素换了只胳膊继续撑着下巴，“咦？你们师兄弟为何是一副见鬼了的表情？”

常远桥顺着王若素的视线看去，果然见方青琅师兄弟一脸惊讶，赶忙问道：“怎么了？你俩不会也想起你们做的梦来了吧？”

“那倒没有。”方青琅和林子权对视一眼，然后看向王若素，“若素，你一直用这种丝线扎头发的吗？”

“是啊。”王若素点点头，“镇里的集市上大多都是这种丝线。听说城里还有卖那种宽一些的彩带的，不过我没有见过。”

“不！我师兄的意思是，你一直用这种红色的丝线扎头发的吗？有没有用过别的颜色的呢？”林子权补充道。

“呀！这个还真的没有呢。你不提我都要忘记了——”王若素笑笑，“从我扎头发起，从来没有换过别的颜色的丝线呢。娘亲倒是说过，小时候过女儿节的时候，别的姑娘都可以用七彩丝线换着颜色扎头发，可是我的头发每次都扎不起来，不是这儿漏一绺就是那儿漏一绺的，根本打不了结，看着像个小叫花子。只有扎红丝线才能把所有头发都梳好。她也就干脆不用别的颜色给我扎头发了。家里也一直只买红丝线。”

方青琅和林子权听到这番话，果然脸色又变了变。这下连在一旁只会听故事的常远桥都嗅到了不寻常的意味——绝对不是他们也做了同样的梦——“到底怎么回事？你俩快说啊！林子权！你说！”

被点名的林子权看看师兄，见他略微点了一下头，这才开口道：“你们可知道，出门前，交代我们任务的法了道长让我们看到这种人参娃，该怎么样才能抓到吗？”

“别卖关子，赶紧说！”常远桥不耐烦道。

“必须得用红色的丝线、丝带一类的东西绑好才行！”说话间，他取出一物，放在王若素和常远桥眼前，“你们看！”

“这不跟若素头上扎的红绳一样？”常远桥把那丝线一般的东西拿到手里看了看，又掰过王若素的脑袋，扯起他双螺髻下面的丝线对比了一下。“差不多吧？都是红色的，粗细也差不多。你这个还有什么特别的地方？”

林子权没好脸色地瞪他一眼：“这个东西叫捆仙索，是种法器。顾名思义，就是能把神仙困住不让他挣脱的绳索。”

“这么神奇？”常远桥听闻此言，又把捆仙索拿回手里研究了一下，怎么看都觉得和王若素扎头发的红色丝线差不多。

王若素没伸手，面上若有所思。半天说出来一句：“我可真的是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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