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1/2）

方渡永远记得五年前方疏临生日那一天，当他赶到机场时，只看到巨大的拼接玻璃窗外方疏临乘坐的那架空客A380正从跑道上滑离。方渡视力极好，机翼和螺旋桨的每一个细节他都能看得清楚，他就像个疯子一样在空旷的机场大厅里追着窗外的飞机向同方向奔跑，仿佛他跑得够快，方疏临就不会和他错开距离，直到机头翘起那一刻，方渡终于虚脱地跪倒在机场光滑如镜的大理石地板上。

之后他又折返了售票柜台，他没有行李，没有护照，连身份证都没带，寒冬腊月只着一件衬衣，球鞋里光着脚连袜子都没来得及穿。他掏出了裤子口袋里的所有现金，19岁的大男孩站在人来人往的柜台前哭得毫无形象，他向售票员要一张最快到法国的机票，售票员向他索要证件，可他什么也掏不出来，他控制不住泪水和颤抖，手忙脚乱地摘下了手腕上方疏临送他的价格高昂的手表然后和桌上的现金一起全部推到了售票员面前。身后排队的人在催促，售票员为难地叫来了保安，方渡不走，于是他们架着方渡的胳膊想把他强行拉走。慌乱中，方渡艰难地伸出手拿回了那块表。

2004年1月30号，那天没有雪也没有雨，却是整个冬季里最冷的一天，方渡穿着单薄的衬衣回到方宅，他撕掉了大门上的封条，走上二楼方疏临的房间，找出那本方疏临在信中写到的留给他的存折，然后从衣柜里拿出一件外套。随后一个人回到了一个月前方宅被扣后，方疏临和他一起租住的小屋。

方渡很少坐飞机，也不喜欢太大的排场，雪庄赴约那天，他只带了小赵一个人。

小赵从后视镜里看到汽车后排方渡疲惫的脸，他知道方渡昨晚又熬夜工作了。

而且今早天一亮，方渡就让他驱车去商场，两人从贵宾通道走进一家尚未营业的男装品牌，这个牌子是方渡平时最常穿的，只不过方渡从不会亲自到店里挑选，而是助理选好了直接送到他家。

方渡挑了一对袖扣，八角黑曜石，鲸尾后栓，外形别致而低调，价格却十分高调，只拿出其中一只，就够得上这奢侈品店里任何一套昂贵西装的价格。

付钱时，方渡看到了摆在袖扣旁的一条领带，黑色菱角暗纹，细节处用银线勾出了一朵海浪，塞进西装里，远远看去既看不见暗纹也看不到海浪，仿佛只是一条质感上等的纯黑领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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