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往昔(1/2)
凌一尘本是战争的遗孤,三岁时被师兄伯丰子带回郑国圃田,从小在师父与众师兄身边长大。他是天生的仙骨,不仅生得冰晶般剔透,修行亦是进步神速。他十岁便能化种为木,落叶为符。十六岁时凌一尘随列子一同巡游八荒,即便是站在师父身侧,他的神采亦能令仙灵倾慕,众生折服。列御寇为他取氏为“凌”,也便取了凌之本意。凌是为冰,说的便是他那一副仿佛能透出光来的可人肌容。
凌一尘本是孤儿,无名。加冠前也只有一个师父给取的乳名,叫做“璞”。璞,未琢之玉是也。所以一门之中皆唤他为“璞儿”,亦或是“阿璞”。时至今日,与他熟识的老人儿对他也仍以“璞”字相称,这其中,也便包括那位空桑山的尚淮清尚师兄。
凌一尘初入空桑山时十八岁,正是蓓蕾初绽,清新俊逸的好年纪。他喜着白衣,一头乌黑鬓发只简单的扎在脑后,再配上那一袭凌风而舞的白衣,便比任何繁复精琢的装饰都要夺人眼球。不需任何人介绍,他刚一入山便令整个苍玉门山口相迎。当时的掌门鬻灵子便率坐下众弟子亲赴山门,恭恭敬敬的将这位尚未加冠的青年修士以厚礼迎入。那时凌一尘在仙门百家中盛名一时,三分是因了他那天生的卓绝仙骨,三分是由了他那位名动天下的师尊列御寇,而余下四分,则全是为了他那一副惊为天人的姣好肌容。
十八岁的凌一尘初游空桑山,原本只是师父为了历练他才安排的东山之行,如今却变成了巡游。无论走到哪里,都有仙门趋之若鹜,争相邀请。那时,他是众星捧月一般的人物,而也正是因为如此,在外面他对谁都是冷冷淡淡的,除非是一方仙门中有头有 脸的人物,否则,要想与他说上一句话,却是比登天还难了。
自负若此,怕是除他之外,便再没有第二个人。
在空桑山时,那苍玉门掌门鬻灵子一口一个“凌小友”叫得亲热,但他听在耳里,却也并不如何受用。外面的风光日子他过惯了,但无论其他人如何吹捧,师父却至今都不愿意给他一个真真正正的名字。似乎在师父眼里,即便已经十八岁,他也仍是个未经事的孩子。有很长一段时间,他甚至对自己感到怀疑。因为好像无论他怎么努力,都无法达到师父的要求,而后入门的几个师弟,却只要稍有进步,就能得到师父的夸奖。
在苍玉门做客时,正是凌一尘最为愤懑的那段日子。他觉得自己怎么做都不对,法术使得再好又能怎么样,长了一副好皮囊又能怎么样?不想见的人一个接着一个的涌出来,反而是那些想见的,却都拒你于千里之外,连一简书信也收不到。
有道是各家有各家的愁,各有各的愁法儿,各有各的执着。凌一尘一个人在苍玉门后山 的林子里漫无目的的踱着步子,心里正是忧愤难平的时候,忽而听到不远处传来一声劈石断金的巨响,整个人都给吓得一哆嗦。他定了定神寻着那声音的方向望去,很快便感到一股山石般淤结沉淀的凝重气息宛自飘散而来,他心里暗骂了一句,脚步一点寻着那气息追去。很快便见到个灰色身影立在一面石崖前。从背后看去,那人穿着一身简练的灰色短打,身材高挑,一头黑发扎在脑后,发丝纷乱迎风飞舞,咋看过去,倒有几分壮士扼腕的凄勇之气。
凌一尘盯着他,却不管那人如何。他心道连掌门鬻灵子都要给自己几分薄面,这又是何人?难不成空桑山上还有比掌门位份更高的人物?
“喂!”
他毫不客气的冲着那灰衣人喊了一声,息了脚下靠着灵气聚来的清风,足尖轻点飘然落地。这站在地上仔细一瞧,那灰衣人倒是比自己还高了不少。
“你在这儿练什么呢,怎么这么大动静?”
凌一尘沉声道。而那灰衣人却好像没听见似的,仍背对着他,一门心思的专注在自己的修行上。凌一尘感到他灵气的流动,仍是如之前一般,如山如海,沉着异常。他知道对方根本没有因为自己的出现而动摇半分,心里的火气一下冲上头顶,话语间带着三四分的怒气。
“我跟你说话呢!”
那灰衣人仍是不答,甚至连头也没转回来看一下。凌一尘见他不回头,心道这人该是不知道自己是谁吧?这么一想,心里的火气便息去了不少,再开口,语气便平和了些。
“我是在跟你说话,怎么……听不见吗?”
至此,那身材高挑的灰衣男子终于转过身来,他的目光打在凌一尘身上,一张坚毅卓绝的脸上竟显出一丝错愣。
“……你是?”
当真不认识?
凌一尘也愣住了,他还是第一次碰到这种见到自己一点多余的反应也没有的。
“……我是到这边做客的。”想了半晌,凌一尘才想到个差不多的答案。说到底,他是被那苍玉掌门邀进来,来之前他还不知道这空桑山上有仙门。
“哦……原来是客人。”那青年闻言,连忙起手对着凌一尘鞠了一礼,“我乃本门大弟子尚淮清,敢问大名?”
尚淮清……
凌一尘念着那个名字,眉头不由得皱紧了。他每每最尴尬的便是这种时候,他没名啊,要向旁人如何介绍?
“呃……我……”凌一尘盯着尚淮清一双诚挚的眸子,气势一下弱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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