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1/2）
从有记忆开始，我就生活在这个以海堤、风车、郁金香而闻名的国家。我那个漂亮的中荷混血儿姑妈在父亲的庭院里种了满满一院子的金色郁金香。我坐在二楼看书，尤其是又风吹过的时候还能闻见淡淡花香。我喜欢这样平淡无奇的生活，直到遇见了个很有魅力的老男人。他年纪确实太大了，和我之间大约有着六七十岁的年龄差，可这一点也不会影响我对他的敬佩与爱慕。第一次跟那个隔壁新搬来的外国人搭上话，是因为姑妈让我去给他送一盘闻起来有着花香的点心。
“goede men，meneer”他推了推挂在鼻梁上的眼镜。
“goede men。”我手里拿着托盘，注视着他的眼睛，他长的很好看，即使皱纹爬满了他的脸颊、额头，依然可以看得出他年轻的时候有着怎样一张姣好的容颜。
“Kom<B>http://www.wuliaozw.com/<B>aar binner？”他侧过身子示意我进去，接着朝着里面道：“曲先生，帮我倒一杯果汁。家里来了客人。”
我往前迈了两步把托盘塞在那个曲先生的手里用中文回答他：“不用了，先生。姑妈让我送完东西就快点回去。”他似乎是没想到我的中文说的如此流利，半晌才点点头作出回应。
除了第一次见面有些莫名其妙的尴尬之外，生活的一切进展的顺利无比。
他会邀请我去他家里听那种老旧的留声机。我实在是无法接受那些咿咿呀呀的戏腔，支撑着脑袋趴在他家的桌子上犯困。我昏昏欲睡，他倒是听的津津有味。也许是后来注意到我的状态，他侧过身子，朝着我：“Alan， 要听故事吗？”
1911年辛亥革命爆发后，革命党在南京建立临时政府，各省代表推举孙中山为临时大总统。
1912年元月民国正式建立。同年2月13日袁世凯逼清帝逊位，2月15日，南京参议院正式选举袁世凯为临时大总统。
1915年1月18日，日本提出灭亡中国的“二十一条”要求。同年3月日军侵占奉天省城沈阳。
1916年6月6日 袁世凯死，黎元洪任总统，段祺瑞任国务总理。
三月末的天气还是微凉的。这柳树刚刚才冒出几个嫩芽，连花都没开的盛的初春。尤其是昨天还淅淅沥沥的下了一整晚的雨，早晨的空气还泛着几分潮湿跟寒意，就连张嘴多打会哈欠还能看见一丝淡淡的白雾。虽是天气不怎么好，早点铺子还是一如既往的摆摊招呼。片刻未到，人声开始渐渐嘈杂起来
“这位爷，您吃点什么？”
“哎，白粥一份，小菜三碟。行你稍等。”
“小二，包子好了吗？”
李清川不敢往里瞧也不敢往里走，只沿着道路的最外端一点一点挪着步子。他怕闻着早点的香味肚子又会咕噜咕噜的叫但又舍不得离开这条路。哪里有孩子不爱吃零嘴的，可是现在的他不能，馋也只能自己忍着。
家里已经没什么东西可以用来典当的了，独剩手里这个镯子。
李清川咽了口唾沫，又把脖子上系着的轻薄织物紧了紧。拐了个弯开始小跑着往街的另一边去。
当铺那条街跟这条不过隔了一道巷子。就是溜达着走过去也不过是三五分钟的事。倒了铺子这边，才发现里面连个伙计都没有。李清川早就已经习惯似的在门口石阶上找了个地儿盘腿坐下，然后就撑着脑袋看天空渐渐泛白。大约过了1个时辰左右。当铺老板才提着他那只八哥悠哉悠哉的领着他进去。
“这镯子最多能值3块大洋”
“能否多…多点？”这怎么着也是先皇赐下的东西。
当铺老板撇撇嘴，有些心虚道：“这镯子可没有你之前拿来的那些东西值钱。给你3块已经是看在你是我的老主顾的面子上了。不当就走，别耽误我做生意。”
李清川话说不利索又不好同他争辩，于是心一横，把镯子放在老板面前，一只手伸过去：“给钱。”
“嘿嘿，我就喜欢你这么爽快的客人。”
李清川第一次见到沈奕白是在上海的味莼园里。
他当掉了家里最后一点儿值钱的东西，拿着钱迷迷糊糊地走进了味莼园。等回过神来就已经站在新建的戏院子门口了。李清川有些手足无措，眼神迷茫的四下张望，却一眼就看到了坐在那儿的沈奕白。
那人靠着檀木椅背，纤细修长的手指反复摩挲着攥在手里那块镶了金边的怀表。面前的摆放杯子里飘着新茶的清香。
李清川停了步子站在门边偷偷看
他，白色绸缎长衫衬的他肤色更是白皙，右侧的胸前襟扣处挂了一串红宝石十八子，整个人像是生于光芒似得好看。
戏台上演着的是“醉杨妃”。
“呦？沈少爷，您今天来的可真早。”
“还早？我看这戏都开场半天了吧？”
沈奕白端起青花瓷的杯子抿了口茶，嘴角噙着笑跟旁边的人搭话，眼神却是落在了别的地方。
他早早就注意到了那个躲着偷看他的小孩，身材小小的可唯独脸上的那双大眼睛忽闪忽闪的很是勾人。见他瞧过去那小孩缩了下身子往后退了一步，然后又偷偷探着脑袋望向他。目光交接，沈奕白先一步收回视线。
哦，他瞧见我了，李清川撇撇嘴想：他长得可真好看啊。
“哪里来的小赤佬？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吗？”旁边的伙计看着这小孩在门边扒着看了半天。走过去推搡了他几下。不过是十二三岁的小孩哪里抵得上一个成年人的力气。
李清川被重重推了一把摔在了地上。那伙计瞪着的眼睛和逐渐垮掉的脸色看着着实有几分吓人，摔在地上的小孩儿看了伙计一眼心里又怕的不行瘪着嘴眼泪跟断了线的珠子啪嗒啪嗒的往下掉。
“小赤佬哭什么哭？晦气不晦气。快点走不然搞搞路子呦”伙计看这孩子越哭越凶骂骂咧咧道。
沈奕白虽说是听着台上的曲子，余光却一直往门边瞟。
“少爷。大帅昨天发了电报问你什么时候去南京？”沈副官站在旁边弯着腰凑在沈奕白的耳边道：“还说让你在南京办了事情就赶紧回东北把学业完成。”
沈奕白略微眯了眯眼睛“再等几天。对了，你去门口把那个孩子带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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