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1/2）
林冉愣了。
他此刻仔细观察了一下，才后知后觉地发现面前这个人确实和高秦有几分相似。
他在原地木头似的站了一会，才终于反应了过来，侧身让到一旁，“对不起对不起，高…”他思索了一会称呼，才接道，“…老先生，您快请进。”
高父点点头，不急不缓地走进了门。林冉在他身后轻手轻脚地关上门，然后去厨房里泡了杯茶。
他将茶端上高父面前的茶几，随后规矩地坐到了高父对面。
高父看着面前的林冉，不得不承认这孩子真的生得端正，而且看起来教养也不错。
他沉默了一会，才终于向林冉开口:“高秦从小就是个不上进的孩子。”
“上学的时候，每门学科只要有了七八分懂了，就不会认真。高三的时候，为了让他更努力一点，至少为了以后学历拿出来不会太丢人，我和他母亲每天对着他耳提面命，才让他上了一个勉强还不错的大学。”
“毕业的时候，我让他来接我的班，他也嫌累，死活不乐意。我没办法，只好强行塞给他一个娱乐公司，让他至少有个事做，即使这样，他也经常三天打鱼，两天晒网。我和我家那口子想，算了吧，好歹这孩子也是自家生的，他要是不乐意做事，咱们就养他一辈子，等我们两口子死了，遗产也够他用的。”
高父说到这儿微微叹了口气，而林冉一直保持着侧耳倾听的样子。
“可是就在前几天，他突然跑回来跟我说，他想要来帮我做事了。我当时确实很高兴，以为儿子终于想通了。后来才明白，原来不是他想通了，”高父说到这里深深地看了林冉一眼，“而是爱情的力量太伟大。”
林冉面色陡然变了，这一瞬间他几乎想立即起身离开。
此时高父还想再开口，大门却被猛地推开了，与此同时高秦的声音响了起来，“爸！”
林冉和高父同时转头，高父一脸愕然，林冉一脸冷漠。
高秦被林冉眼里的冷漠深深刺了一下，他硬着头皮走到高父面前，“爸，我有话想对你说。”
高秦是在高父到了以后才得到消息的。他家司机刚将高父送到这里，就给高秦偷偷报了信。他听到以后，虽说自家老父亲不是那样的为人，但事关自己，保不准会对林冉做些什么，所以马不停蹄地就赶来了，此时他无比庆幸公司离这儿离得近。
高父跟着高秦进了书房。
高秦刚进门就把门关上，隔绝了书房和外面的联系。
他关好门后，对着高父直直地跪了下去。
高秦跪在地上垂头思索了一阵，才有些艰难地开口:“爸，林冉他…是被我强迫留在身边的。你有什么话冲我说，别去为难林冉了。”
高父霎时表情变了。前一句话对他的刺激太大了，让他完全忽视了污蔑他的后半句。
他的身体开始微微颤抖，是被气的，“你的意思是，你们两个竟然还不是两情相悦的？”
高秦沉默着点点头。
高父心里涌上一阵荒谬感。他本以为包养之事子虚乌有，儿子与那孩子是恋爱关系，没想到兜兜转转，还是回到了原点，甚至是比原点还不堪。
这阵荒谬感一过，他又向高秦确认了一下，“你的意思是，他不喜欢你，而你因为自己的私欲把他强行留在了身边？”
高秦再次沉默地点了点头。
高父眼前一黑。他这一生磊落端正，即使是在生意场上，也从来没干过任何强人所难的事，却没想到教出的儿子这么不清醒。
他勉强压制下暴怒的情绪，对着高秦说:“你和他分了。”
高秦猛地抬眼望着高父，说出的字十分坚定决绝:“不。”
高父猛抽一口气，被儿子的执迷不悟气得简直七窍都生了烟，他提起拐杖，对着高秦的后背就招呼了过去，“你这样和那些纨绔有什么分别！你这分明是在祸害人家孩子！你这个不长进的孽子！”
“高老先生。”高父的气还没出完，林冉突然开门进来了。
高父停下手中的动作，看着林冉的眼神有几分不自在，“有什么事吗？”
“虽然很唐突，但我看您好像是误会了什么，所以想替先生澄清几句。”林冉堪称彬彬有礼地开口，“我跟高先生的关系，并不是高先生说的强迫与被强迫的关系，而是利益交换关系。他帮我成名，作为条件，我陪他三年。所有的都是我自愿的，高先生也没有祸害我，希望老先生您不要太过自责，也不要再教训高先生了。他因为我遭受这种不该遭受的惩罚，会让我过意不去的。”
高秦闭了闭眼，此刻他甚至觉得林冉即便不为他求情，也比现在将他俩的关系说得如此泾渭分明的好。
高老先生心里叹气，面色却缓和了几分，他对林冉说:“你别替他说话，这是我和他之间的家事，孩子你别管。”
林冉的面色不变:“您和高先生的家事我固然管不着，但是家事也得在自家处理，您说对吧？在我这里是不是得稍微收敛下呢？”
高父愣了一下，“这不就是我…”
林冉微微笑了下，截断了高父的话，“高先生几个月前将这房子过户给了我。现在，这是我家。”
高秦:“……”
高父:“……”
他们都被林冉这不要脸的架势惊到了。
高父恨恨地瞪了高秦一眼，收起拐杖，向屋外走去，而林冉跟在高父身后，送客。
走到玄关处，林冉对着高父鞠了一个九十度的躬，同时说道:“老先生慢走。今天多有得罪，还请老先生不要介意。”
高父神色复杂地看了林冉一眼，转身走了。
林冉回到书房，将还在跪着的高秦扶到椅子上，掀开他的衣服，看见了他后背或深或浅的淤痕。
……浅的是前几天遗留的，深的是刚才高父打的。
他一时沉默，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高秦的心里有些忐忑。良久，他才犹疑着开口:“我没事…”
“高秦，我们散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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