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1/2）
高秦心疼地摸着林冉的头发，不知道他多久没休息好了。他抱起林冉，想将他抱到更舒服的地方去睡，林冉却在高秦刚抱上他时突然醒了。
他有点茫然地看了眼高秦，以及高秦身后，随即脸色变了变，伸手抹掉了脸上的泪痕，说:“先生，放我下来。”
林冉站稳，面无表情地开口:“舅舅。”
高秦震惊转身，看到了僵立在门口的中年男人。
陈烨还陷在进门时看到的那一幕，没有回过神来。
房间有了一阵尴尬的沉默。
过了一会，陈烨动了。他思绪转过千百转，最后走到林冉面前，看了眼在一旁边站着，穿着体面的高秦，随后盯着林冉那一头张扬的粉色头发，问:“林冉，舅舅是不是已经有大半年没过问你的状况了？是舅舅对不起你。”
林冉嘴唇动了动，却没说出话来。
“可是林冉，”陈烨表情沉痛，“你现在这样，是在做什么呢？你让我怎么安慰你母亲的在天之灵呢？”
林冉不自觉地后退一步，惶惶然抬眼，“舅舅，不是的…”
陈烨抬手，反手给了林冉一巴掌，林冉踉跄了一下。
“这一巴掌，是我代替你妈给你的。现在你告诉我，你身边这个男人是谁？你跟他什么关系？”
林冉闭着眼急促地喘息，过了一会才说:“先生是我的老板，我跟他是…”他深吸了一口气，冷静了下来，缓缓道:“我是他包养的情人。”
陈烨呆了。这个答案他当真是没有想到，林冉明明是个听话又规矩的孩子，怎么会做出这种低贱的事来。
良久，他小心翼翼地问:“林冉，你是没钱吗？你没钱的话为什么不找舅舅借？为什么要做这种糟贱自己的事，对方还是个男人…”他似是突然被自己提醒想到了什么，颤声道:“你…为什么要做到这种地步？”
林冉轻笑了声，“舅舅，你想岔了。我不是没钱，只是，再没有一件事，比这个来钱更快更轻松的了。”
高秦诧异地抬眉，望着林冉，揣测林冉这么说的目的。
陈烨气得身体发抖，扬起手，却在挥下去的中途被拦住了。
林冉冷淡地看着挡在他身前的高秦，开口:“先生，你让开。”
高秦顿了顿，没让。他直视着陈烨的眼睛，“陈先生，林冉是我旗下的艺人，他有正经的工作，我和他…”
林冉突然伸手，将高秦拨到了一边，“先生，对不起，这是我的家事。”
高秦面色变得难看。陈烨被高秦拦了这么一下，也冷静下来了。他立了一会，说:“林冉，我这个舅舅，从来也没怎么管过你，现在也没有资格对你的选择指手画脚，但是林冉，你现在这么下贱，对得起你母亲对你的期待吗？”
林冉抿嘴，陈烨等不到林冉的回答，转身向门外走去，边走边说:“殡仪馆的人马上就来了，你自己好自为之吧。”
房里只剩下了高秦和林冉两个人。高秦问:“你是不是不希望我出现在这里？”
林冉不说话。高秦心里苦涩，却不愿意再给林冉施加任何压力，只对着林冉说:“我走了。”
林冉没拦他。他走出门外，缓缓靠上门外的墙壁。掏出烟，突然想起这里是禁止抽烟的，又把它放了回去。
他闭着眼深吸了几口气，为自己当初的自作多情感到好笑。
高秦出了疗养院大门，看到了坐在门口椅子上的陈烨。
他坐到了陈烨身边，朝陈烨递了根烟，陈烨看了他一眼，表情嘲讽，“别，当不起。”
高秦也不在意，他把烟点燃，自顾自抽了起来。抽过了一半，他开口:“林冉他很喜欢唱歌。”
“包养的要求是我提出来的。当时我们公司看中了他，但他因为经济压力不太愿意，我就叫他跟着我，他没怎么犹豫，就同意了。”
“我一看他就喜欢上了，那句话不过一个试探，他要是不愿意，我也会用其他方式帮他，可他竟然同意了，开始确实让我很惊讶。”
“后来我发现，我每个月给他的钱，他都没有用。以前没出道的时候就没有，现在出道了，更用不着了。”
“林冉他很听话，我叫他做什么他都会照做，但我送他东西，却会让他惶恐。”
高秦意味不明地笑了一声，接着道:“我想了很久，他明明什么也不要，对我百依百顺的做什么？后来我终于想明白了，我也不是什么都没做，我做的唯一一件事，就是自觉花钱雇人照顾了他母亲——比他当初给他母亲的照顾更好。”
陈烨愣了。高秦笑着说:“林冉是个标准意义上的孝顺孩子，他也从来没有违背过他母亲吧？”
陈烨点了点头。高秦表情带了几分嘲讽，“那他母亲肯定不知道林冉喜欢唱歌吧？”
陈烨表情有些茫然。他对这个外侄真的了解太少了，他从来没有表露过欲望。
“如果不是出了意外，林冉或许就不会辍学，也不会去做酒吧驻唱，更不会被我发现。他也许会像大众一样，为了满足母亲的期待，高考，读大学，规规矩矩的工作结婚。那一点执念，会被他埋在心里，最后带进棺材里。”
“你的确没有资格责怪他，你连他想要什么都不知道。”
“他当时那么毫不犹豫的献出自己，”高秦闭了闭眼，想到那天林冉坐在他身上，想要吻他的场景，“我以前不明白他为什么毫无障碍的同意我，刚才听他回忆他母亲，突然懂了，那大概是他唯一一次，迫不及待地想要为自己争取点什么——即使代价这么大。”
“他很苦了，活了这么多年，为了他母亲，把自己的欲望压抑到几乎没有的地步。接下来的日子，就不能让他轻松点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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