缺失的那一年（1/2）

林冉买了个房子，在高档小区。不大，二手。

出道大半年，好歹也赚了一些钱。他把这些钱全拿了出来，置办了他人生中第一个房。他赚的钱几乎没被动过，被高秦养着的时候，生活根本不用他花钱。他自己意欲也少，因此钱都是只进不出。

当然高秦给的钱他更没有用，却也没有把卡还给高秦，那张银行卡，依然好好躺在他的钱包里面。

这个房间的设计和其他房子不太一样，卧室有个落地窗，连接着外面的阳台。林冉睡不着的时候偶尔想去阳台，这样方便很多。上午时阳光也会更热烈炽热地射进来，他觉得安全。

半夜在阳台上偶尔会想起高秦，想起高秦因为他晚上去阳台，害怕得给阳台安了防盗窗。

……简直太幼稚了，他本来从来也没想过在阳台做什么的，高秦真的操心太多。后来他想想，也许高秦从那时候，就发现自己不对劲了吧。

高秦。林冉偶尔会想，喜欢算什么呢？不过是某些人为了掩饰自己的欲望而打出的冠冕堂皇的旗号而已。比如高秦，明明是想占有他，掌控他，却偏偏要说那是因为喜欢，来求得人同情原谅，不让自己的行为显得那么卑劣自私。

他看不上高秦的喜欢，所以践踏起来也分外没有压力。他有一段时间心里尽是愤怒。愤怒高秦限制他，监视他，所以送了高秦一个礼物。现在想来，他看不上高秦，自己又算得上什么呢？因为报复连自己都不顾了，多蠢啊。然而在那时候，他是顾惜不上自己的。他想起卢远曾经骂过他不自爱，他那时候怎么会懂自爱是什么？所有的，都是在和高秦散了后，才慢慢想明白的。

他想过高秦在那件事发生以后会对他做什么，可能会惩罚他，可能会圈禁他，也或者两者都有。然而这些对他来说并没有什么影响，说来让人沮丧，高秦其实压根没有什么东西，能切切实实地威胁到他。

然而他终究是失算了，高秦到最后给了他一个惊喜，也给他套了个枷锁。

好好活着。林冉总是会想起这句话。事实上这句话是他现在活下去的全部支撑。他想自己真是太贱了，在一起的时候高秦对他的所有示好他都冷眼旁观，甚至心里还轻蔑着那份心意。然而在分开后，他却要靠着那份心意而活，这大概是报应吧。

小的时候他总觉得母亲对他的喜欢是有目的的，人都是自私的不是吗？怎么可能会一心一意地只求付出不求回报呢？高秦不也想让自己给他回应吗？拒绝他以后还会生气，仗着上位者的身份折磨不顺着他意的自己。

……可他最后道歉了。他说“这段日子难为你了，对不起”。

难为吗？其实不一定。他本身不是一个有底线的人，即使之前不是gay，被包养后接受起要被人上这个事实，也没费多少劲。左右他也不会从这样的关系中获得快感。啊，其实转念想一想，要是包养自己的是个女人，万一到了床上自己因为心理原因硬不起来，那不是很尴尬？所以被人上至少还算是有一个好处的？反正只要张着腿等cao就行了，前面硬不硬都无所谓。

想到这里林冉突然笑了起来，自己怎么能贱成这副德行。笑着笑着他又有一点难过。睁开眼看着窗外暗红色的天空，意识到他又失眠了。

失眠便失眠罢，他给自己房子安了一个老旧的电风扇，天不热的时候就开着低档风呼啦啦地吹，既是因为有点轻微的噪音能帮助他睡眠，又是因为在半夜醒来后，他可以透过月光，看扇叶运动的轨迹，看到天亮。不至于在床上呆呆坐着，或者呆呆躺着，百无聊赖地等到天边泛白。

有时候月光很好，有时候月光很暗，就这样明明暗暗了好几轮以后，林冉感觉到，他活不下去了。

……活不下去了。最初的从容一点点被消磨，他变得焦虑、烦躁，失眠的状况也越来越严重。他调节过很多次，也认真听了心理医生的话，这样的情况却反反复复。

焦虑得太过严重的时候他眼神会下意识地到处看，以期能找到什么东西来转移他的注意力，以往全都无功而返，反而让他更加陷入这种情绪之中。然而今天却注定不一样——他发现他的小助理在偷拍他。

助理们在正式工作之前都会签一份保密协议，保证不会将明星的隐私泄露出去。小助理此时的行为已经算是违约了，但他没有声张。小助理平时照顾他照顾得很好，他没办法当众质疑他的助理，这是一方面。还有另一方面，小助理很懂事，他不相信她会随意泄露他的隐私，所以他有了一个猜测。

要验证这一猜测并不难，小助理一直贴在他身边工作，可以钻的空子太多了。他花了几天时间注意小助理的解锁密码，然后在小助理替他买饭忘了带手机的时候，打开了她的手机。

他在手机里翻到微信，打开，毫无意外地看到小助理的最近联系人里有个备注:高总。

他突然笑了。点开对话框，看到里面一水的他的照片。不知道为什么，他心里的焦躁之火突然熄了一大半。

他曾经以最大的恶意来揣测高秦对他的感情，而高秦却在最后一刻，推翻了他所有恶意的推论。

他放了林冉自由。他说最后一句话的时候，以为自己没有什么异常，林冉却听着他的声音在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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