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1/2）

权臣当道，挟天子以令诸侯。山河破碎，苦万民而生动乱。后圣上忽归的消息传来，听闻圣上身旁有位运筹帷幄的谋士，他行踪隐蔽，少有人见其真容。

“你去哪儿？”

见商准醉得满脸通红，还酿酿跄跄地往门外走，一阵凛冽的寒风差点将他刮倒，吴尘扶住了他。

商准靠在他身上，嗅了一下：“好酒。”

吴尘轻叹了口气：“天黄有雪，大雪将至，你还是等雪停了再走。”

“你……你今日留我？”商准痴痴地笑着。

吴尘倒是在遇见商准之前，没遇见过如此黏人且不怕死的人。他每天都去十里亭坐半个时辰，无论是晴空万里，还是雨雪霏霏。他从未想过，这亭外竹林间跑出一个少年，乍一看有些恍惚，嘴角生出难掩的笑意，可平静后再看这少年那双明眸，笑容如生生被人拉扯住一般僵硬。但他或许不知，这竹间少年正被那一笑误了流年。

等扶他进屋后，商准直接走到床前，开始脱衣，还问吴尘：“宽……宽衣否？”

吴尘见他脱去外衣后冻得瑟瑟发抖，走过来将棉被覆在他身上。商准问他：

“你若留我，岂非有意？”

吴尘这才明白，这小子心里想的竟是这些。他走到床边，见裹着被子的商准坐着都晃悠悠的，用手指轻轻弹了他的眉心，商准便倒下昏睡过去了。

等他醒来，吴尘早已不在了，昨夜狂风暴雪，院中梅树浑身是伤，身披白血如挂着白绫一般，红色的花散落在地，仿佛洒落的血迹。他没有出门，发现自己一丝不挂，他抱住被子狂喜了好一阵，依恋地躺在温暖的被窝中，可那日，吴尘未归，他等来了不速之客。

“谁？”

商准还未说话，推门而入的人停下了脚步。商准在家，吴尘走时并未锁门，他好像会尽快回来的，但并未回来。

“你是何人？”商准被那人衣上大片的血和独眼吓了一跳，下意识地裹紧了被子，想着逃生之计。

那人疑惑地看着他，商准有些害怕地说道：“我知晓我眼睛好看，你……你不会想摘去吧？”

“吴尘也是如是说的？”

“是。”

他并未摘下他的眼睛，而是让他告诉吴尘躲起来，躲到他再也寻不到的地方。商准推门一看，红白相间的画面让他眼睛不由自主地半眯了一下。这向梅树根流淌蔓延的热血所经之处，与白雪交融，渐渐变淡、消失。他不知道这人和吴尘多大愁怨，将死亡置于他门前，但他讨厌他，讨厌极了。

“辛生。”这一唤便恨不得用尽他一世的温柔，压抑着他几乎要喷涌而出的情绪。吴尘等到的，是身受重伤捂着流血的伤口在雪中缓行的归人。他所经之处，带血的脚印紧紧跟随。

辛生看着他，既见君子，缘何不喜呢？在吴尘怀里，他脑海中尽是那少年的模样，寒意蔓延全身：“放开。”

“失辛生于熟睡时，我连觉都不敢睡了。我不放，我要带你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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