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1/2）
提起临床试验，大多数人是一脸茫然的。但是如果说是人体试验，很多人就恍然大悟了。
不就是黑心药商跟医院勾结把人当小白鼠来试药嘛。
刚毕业那会，连毓旒还会义愤填膺地跟人理论，好好说道说道。而到现在，他只会淡然一笑，附和一句“差不多吧”。
临床试验给大众留下这么恶劣的印象当然不是一蹴而就，原因众多，不一而足。然而不管大众的印象如何，在天朝，临床试验并不是这么简单的事。
一般而言，新药研制出来以后是要经过Ⅰ~Ⅳ期的临床试验，并在临床试验中有着良好的表现才能被批准上市。Ⅰ期一般是针对健康人的安全性评价，为Ⅱ期试验确定有效剂量提供数据支持，需要的病例数也不多，一般就是十几至二十例。Ⅱ期是为了对试验药物进行初步有效性评价，病例数会比Ⅰ期多一些。Ⅲ期则是进一步验证试验药物的安全性和有效性，病例数会更多。Ⅳ期为上市后在评价，一般病例数也很多。
药企在开展药物临床试验之前必须获得药物监管部的批准。从递交材料到获得批件，短则月余，长则若干年，依申请药物的具体情况而定。拿到批件以后才能去跟医院谈临床试验的合作。等谈好合作，签好协议以后，药企就要将计划开展的临床试验方案和其他相关的材料递交到医院的伦理委员会进行审核。
伦理委员会的职责是保护受试者的权益和安全，他们会对药物临床试验的科学性和伦理性进行审查，评估风险和获益，争取最大程度保护受试者。Z公司的新药临床试验的材料就是在这里被打回来的。
在连毓旒看来，伦理过不去实在是一件再正常不过的事。伦理委员一共有七个人，除了医学药学的专业人士以外还必须有非科学专业背景的人，一般的要求都是要超过半数通过方案才能算通过，而有些要求严格的医院甚至要全票通过才能算通过。因此，除非会前找到所有伦理委员一一听取意见对方案进行调整、修改，要不然一次通过的几率微乎其微。更有甚者，委员与委员之间因为立场不同，考虑问题的角度不同，提出的意见有可能是互相矛盾的。这就需要考验申办方（即药企）的专业水平跟公关能力了。
而陈令并不这么认为。拿人手短吃人嘴短，那姓谭的吃好喝好了，钱也收了，现在这事没成必须得算在他头上。医学部那帮死脑筋都被他洗脑了，都觉得这事理在自己这，是姓谭的办事不厚道。
面对这帮子棒槌，连毓旒无言以对。
诚然，谭院长虽然分管临床试验的工作，但是伦理委员会是个独立运行的机构，谭院长的手能不能伸这么长说不准，退一步说，就算是能，既不合情也不合理，更是违规操作。在二院这种卫生系统里备受领导们关注的“大户人家”，这种做法别提有多扎眼了。
依那天吃饭的情况看来，这位谭院长就是个不求有功但求无过的不作为领导。凡事安全第一，担风险的事一点退避三舍。人家愿意把合作协议签了已经是那天的公关能达到的效果了，还想着买一送一，把伦理都过了，简直是痴人说梦。
不过这也不能全怪陈令，毕竟他不是科班出身，对于这些隐情并不是这么清楚。而医学部那些人虽然清楚，可在陈总的“钱能解决的问题都不是问题”思想引导下，竟也觉得自己有理了。
所以连毓旒听陈令说谭院长去外地参加一个学术交流会议，归期未定时，觉得这位谭院长真是明智。珍爱生命，远离脑残。
别人是院长，架子说端就端。他连毓旒只是一个高级打工仔，只能帮着领导想办法。
现在已经跟二院签了合作协议，确定了组长单位，再找霍知卿就很不合适了。所以还是得从二院那边想办法。陈令给了连毓旒一份伦理委员的名单，让他这一两天内拿出个初步的方案来。
名单上的人，除了一个姓邹的主任在胸外科的学术年会上打过几次照面，其他的一概属于“我认识你你不认识我”的范畴。
二院胸外科……资源倒是有个现成，只是用之膈应自己，不用又十分可惜。想到这，他不由得又想起那个混乱而淫靡的夜晚。那小子技巧着实不怎么样，全胜在一副堪称极品的皮囊，一把好腰和一根大J8。要不是两人之间隔着一套没卖成的房，哪怕是个直男连毓旒都不介意发展成个长期炮友。GAY圈内好1难求啊……
自从那天连毓旒把房子的事说开了之后，那小子消失了有小半个月了。连毓旒心里有点微妙的不是滋味。
他知道之前一日三次加宵夜的微信电话是因为有那套房在他俩之间吊着。现在买卖不成仁义不在，直接人间蒸发！那小子难道真把他当冤大头，五万块的定金说黑就黑了？
那点微妙的不是滋味迅速发酵成了熊熊怒火。
臭小子，你才混到哪呢，坑人竟然坑到你老子头上了！
连毓旒立刻掏出手机，点开通讯录。可是下一刻，他却愣住了。
那小子叫什么来着？
天知道连名字都没被记住的无名宵小并不是故意玩消失的。不论在心理还是生理上，连毓旒对于现在的姜维而言就像是一块香气四溢无比的红烧肉，闻着味都能让他垂涎三尺。
之所以消失的原因是他好不容易把快砸手里的房子推给了他一个老客户。
他那老客户是个做医疗器械生意的女老板，没老公也没孩子，穷得只剩下钱了。最近一年在姜维手上买了好几套房产，两人的关系也因此一度打得火热。不过前段时间女老板似乎遇到了自己的真命天子，于是两人关系就淡了很多。所以，姜维一开始给女老板打电话的时候是还是有些忐忑的。
“喂？苏珊姐，好久没见了，最近怎么样呢？”
“小维啊？怎么，找我有事？”
“现在没事都不能找你了呀，姐……”
最后一个字姜维故意拖了个调子，有点奶油气，可是最撩熟女心。
“你来吧，老地方。”
姜维愣了愣，嘴上却立刻如同本能一般接上了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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