焦虑（1/2）

钟八宕经过傅中天的提点，猛然想起一件事情，心里一咯噔。

钟大柱现在就在大凉城，要是他要找自己，那么方老头一家很快会被暴露出来。

钟大柱不至于因为方家一家人收留了自己一段时间就要杀人灭口，但是钟八宕心里还是焦虑了起来，第一次产生了一种类似愧疚的感情，将钟八宕的心缓慢地撕裂。

胡凫青瞥了眼钟八宕，事不关己的又看向窗外。

饱含恨意的模样，他最熟悉了。

车行驶了一会后，胡凫青将头伸出窗外看了一眼，然后他直接就从窗户翻了出去，看起来是爬到了车顶上。

“胡凫青去守岗了。快睡吧，时间不早了。”傅中天打了个哈欠，两手交叠垂在腰侧，便闭上眼睛准备睡了。

坐在蜡烛边的人吹熄了蜡烛，本来就不甚明亮的车内，霎时一片黑暗。车里另外几人也跟傅中天一样，往椅子上一靠，就闭上了眼睛，没过多久呼吸都绵长起来。

钟八宕坐在窗户边，他看到幽幽的光亮从外面照进来，便轻轻掀开了窗帘的一角。他见到沙地上映照的盈盈月光，空中高悬的明月，一会后还听到了车顶上胡凫青的心跳声。

胡凫青坐在车顶上看着大凉城离他越来越远，心里想着那个差点揍歪他鼻子的小子，到底是意难平。

他对车里那个少年还是隐隐有点怀疑，想了很久，干脆趴在车顶上探头向车窗里看。

本想靠车队行进带起的风掀起窗帘，胡凫青却见少年竟是自己掀开了帘子看着窗外。胡凫青的这个角度一眼便能看到少年比起中原人明显格外挺拔的鼻子，心里简直恶意四起。

看了会外面的景色，钟八宕拉上了帘子。

他知道车顶上那个人在打量自己，但他不在乎。

月亮渐渐往西边坠去，睡意才缓慢地爬上他的眼睑，钟八宕的头微微歪着，浅浅地步入焦虑的梦境。

胡凫青一直在车顶上坐到天蒙蒙亮，才到了跟人换岗的时候。本来夜班应该是一个时辰换一岗的，但因为胡凫青独特的夜视功能，他便被安排了整夜的岗，而白天的其他事务都不用他负责。

他翻身钻进了车厢，便见傅中天正把手臂越过钟八宕的后颈，看起来想让钟八宕靠在他肩上。而胡凫青的突然出现狠狠地吓了傅中天一跳，傅中天不得不收回了手臂。

“啧啧啧。”胡凫青一脸“你特么是个变态吧”的表情翘起二郎腿坐到了自己的位子上，然后用翘起的脚指了指窗外，道：“守你的岗去。”

傅中天拍拍旁边的一个男人，两人却是从车门那边爬上了车顶。

车门旁还安有往上爬的把手，从窗户翻上去只有胡凫青这个不要命的才做。

傅中天离开了，钟八宕心里很是松了口气。傅中天开始悄咪咪地要做什么的时候钟八宕就醒了，钟八宕不知道傅中天要做什么，只能谨慎地继续装睡。

然而，胡凫青也不是个会让他放心的家伙。钟八宕能够感觉到，胡凫青一坐下不睡觉却是大刺刺地打量起他来。

钟八宕心里有个很大困惑，这些人为什么都喜欢盯着他看。从前钟八子还在钟大柱那儿的时候，钟大柱有时候早上起来了，不急着去练拳倒是就撑着脑袋对着他看个不停。

胡凫青在心里恶趣味地给钟八宕的脸上糊了一坨又一坨煤灰，还想象了一下钟八宕鼻子歪着的模样，然后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车上的生活，规律而无聊。四天到一次的补给点也不过置换点物质便又要上路，十六天的路程遥远而漫长。

几个男人在车里没事只有聊天，傅中天想借此跟钟八宕好好培养下感情，但钟八宕总是在睡觉。

钟八宕的焦虑没有因为远离钟大柱而缓解，反而越来越严重。实在无法自持的晚上，他从窗户翻了出去，离胡凫青远远地坐下了。

看着茫茫夜色，冷风将钟八宕的焦躁缓解了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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