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止（1/2）

从凌晨4点开始，案组成员轮番上阵，不给陈光一秒钟喘息时间，饶是陈光身强力壮，毕竟之前刚喝了一顿大酒，死命扛到晚上，到底还是扛不住了，被贼亮的灯照着，头还是一点一点的，眼圈乌青，从头到脚大写的困，说话不走脑子，自己听自己的声音都仿佛来自外太空。

就是这样，他还是没有招供。

周爽服气，就冲这意志力，搁以前那也是坚定的地下工作者。可是陈光越坚定，周爽越想和他较劲，车轱辘话来回问，别的同事问得都快吐了，最后就剩下周爽一个人还在审讯室和陈光大眼瞪小眼。

陈光困得都没胃口吃饭了，晚上叫的外卖已经放得冰冰凉，盖子开着摊在桌子上，表面凝了一层白花花的油，散发着让人不舒服的味道。

周爽浑不在意，陈光闻着一阵阵反胃，忍了又忍，最后还是开口了：“能把那饭盒扔了么，你闻着不恶心么？”

周爽摇头：“浪费粮食可耻，反正你一口没动，明天早上微波炉打一下还能吃。”

陈光捂着口鼻，隔着手用嘴喘了口气，压下胃里翻江倒海的感觉，说：“明天早上我也不吃。”

“你不吃还有别人呢！”周爽翻白眼。

陈光更恶心了：“警察同志，您这得算虐待吧。”

“我虐待你什么了？”周爽嗤之以鼻，“要吃有吃要喝有喝要烟有烟，还有本帅哥给你养眼，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陈光破罐子破摔：“可你不是我喜欢的类型，我看着你，心情不好。”

“那谁是你喜欢的类型？胡益增？顾止？”周爽问。

“反正不是你。”陈光闭上眼。

周爽也不生气，起来去别的屋又搬了几盏灯过来，一字排开都调到最亮，灯光直直照在陈光脸上，幸亏都是冷光，这要是白炽灯，完全可以在陈光脸上烧出一个洞。

陈光刚刚迷迷糊糊睡过去，被强光一打，一下又惊醒了，用手挡着脸抗议：“你这是干嘛？”

“我这不眠不休的陪你聊天，你倒睡过去了，不仁义吧。”周爽理直气壮。

陈光被光刺得眼泪都流下来了，头晕加上反胃，真有点生不如死的感觉，他无力的问：“几点了？”

周爽看看表：“12：10。”

还有不到4小时，周爽心里其实很着急，表面上不动声色：“平时这会儿，你都在哪儿呢？不会天天守胡益增楼下单相思吧。我看过你手机里的照片，把胡老师拍的是真好看，你拍摄技术不错。”

“不是我拍的。”

“那是谁拍的啊？”

“网上找的。”

“哪儿找的啊，胡老师又不是大明星，还能在网上找到他的照片呐！”

“论坛，贴吧，好多地方都有，学校小姑娘拍的多，到处发。”

“看来胡老师挺招小姑娘喜欢的，你们班上有喜欢他的吗？”

“多了，胡老师，好看……”陈光的目光开始涣散。

“是吗！你都知道谁喜欢他啊？”周爽追问。

“多了……”

“那不都是你情敌了吗，人小姑娘年轻漂亮，你怎么和她们争啊，是不是特恨她们？”周爽循循善诱。

陈光眼皮低垂，似乎已进入了无意识状态：“是啊，都年轻漂亮……”

“那你恨不恨她们啊？”

陈光无意识地重复：“恨不恨她们啊……”

“是啊，是不是特恨她们？”

“恨……”陈光语音低到几乎听不清。

周爽大喜：“再说一遍，是不是特恨……”

话音未落，摆在周爽面前的录音笔忽然被一只手按住了。来人的上半身在灯光照不到的阴影中，只能看到珠光蓝的衬衫和白色的西裤：“周爽，你这是在诱供。”

周爽大惊，猛地站起身，带翻了椅子：“是谁！”

这是警局的审讯室，怎么会有不认识的人进来！

他下意识回头看了一眼监控器，上面表示工作状态的红灯已经灭了。

那只手松开了录音笔，将周爽面前几盏聚光灯关掉几盏，最后一盏又换了个角度，陈光终于得到了久违的黑暗，迅速陷入深沉的睡眠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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