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一章 花朵上跌落的一片花瓣(1/2)
林寒的眉心,一道细细伤口显露出来。
诡异的是,这道伤口流出的并不是如常人一般的血液,而是泛着令人胆寒的青绿色幽光的黏稠液体。这股液体从她布满皱纹的脸上滑落,仿佛幽府之中渗出的毒液填满千沟万壑的龟裂大地。
鹿鸣怀中的知幽珠光华大放,几乎要让她以为眼前的林寒是真正从幽冥之中步出的老怪物。
林寒用指尖沾起一点从眉心流下的血液,放在眼前细细端详,然后她仿佛自嘲一般笑道:“从幽冥内脱身的代价便是如此了……虽然还留着一副人的躯壳,内里却已经几乎全被冥息填满……什么道力,什么神念,都已经被这种东西吞噬殆尽,只凭着这么多年魔功的底子强撑着灵台一点清明,维系着意树不枯……年轻人,你很不错,呵呵,想来和我一起的那些老鬼们,也会很期待亲手葬送了你的那一刻。”
长宁维持着出剑的姿势,保持着警戒,安静听着林寒说话。他的这一剑雄浑至极,又有惑魂阵压制林寒,以及那些亡魂燃烧本源形成枷锁,才造出这千载难逢的一瞬破绽,令长宁得以一剑精准洞穿林寒神庭。
至此,林寒的道与魂,两大根本受创,即使能够继续站在这里,也已经是强弩之末。她并不理会长宁和鹿鸣二人的反应,只是自己低语着。
“老身等复仇等了好久,可惜终究跨不过修行上的这道门槛。好容易找到一个可以夺舍的好躯壳,却不想被你爹娘毁在了西极。真是时也,命也……姒长宁,老身来寻你之前,你爹娘已经攻破了我道数个宗门,老身那师兄的所在被寻到想来也是迟早的事情。我那师兄当年的阵法一道修为就已经惊绝天人,继承了师尊的衣钵之后,恐怕早已在八步站稳了脚跟。加上宗门主场之利,即使你爹娘号称四海牧歌便是九步,恐怕也不见得能讨到好处。”
长宁沉静的表情终于变了变。纵然这一瞬间的变化极其细微,却哪里逃得出林寒的目光。她的表情扭曲着,说不出是痛苦还是快意,连声音都开始沙哑变形:“你是不是以为破阵的玉板是白给你的?你以为老身行事会不留任何后路?哈哈哈哈!拿着阵基去救他们啊,去啊!通幽门护宗大阵的命关就在玉板里记载着,可你有那本事救吗?你才三步!三步啊!若不是今日种种机缘,你伤得了原本就是地字巅峰的老身?渣滓一样的修为!人字境,在我们面前连只蚂蚁都算不上的东西!”
“你住口!”鹿鸣怒喝。
长宁拍了拍她的肩膀:“无事,激将之法而已。困兽犹斗,何况是一尊外道巨擘。”
林寒癫狂的表情在长宁说出这句话的一瞬间平复下来。她的嘴角垂下,那一张几乎被青绿色血液铺满了的脸上仿佛透出无尽苦意:“你的心志比我想象的要坚定很多。不过无妨,这样杀起来,才有趣。”
这是曾经在无论修道界还是皇朝都引起过不小麻烦的通幽门前任圣女的最后一句话。这句话说完,林寒的气息骤然断绝,残存的一点生机完全散去。
压在陈府之上的那一层阴郁氛围逐渐散去,月光的清辉终于撒进了这片已然是废土的院子,显露出破落倾塌的亭台楼阁。
长宁最后一点力气耗尽,跌坐在地面,毫无形象地喘着粗气。
他的气息已经委顿下来,甚至比之平常还要不如,那洞穿林寒神庭的惊艳一剑掏空了他所有的道力心神。此时的长宁连握住手中的剑都极为勉强,更不用说刚才要一直撑着维持最后一点气势不坠,这几乎进一步将他仅剩的一点力气压榨一空。
鹿鸣的情况稍微好一些,只是有些脱力,加之她境界本就高出长宁一步,此时还能踉踉跄跄走到长宁身边。
“你没事吧?我以为这下行侠仗义不成,刚出山门就要惨遭不测了呢……”她一副心有余悸的样子,拍拍一马平川的胸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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