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先把他们俩拆开（1/2）
立秋后酷热依旧，暑气闹得人食欲不振。
戴老爷子吃坏了肚子。本来不是什么大事情，大晚上的吐完了却突然发起烧来，老夫人叫来司机连夜送到医院去打针，消炎药打了退烧药吃了，到第二天下午温度还退不下去。七十几岁的身体有个小病小灾很麻烦，药不敢吃得太猛，怕身体消耗不了，不吃温度退不下去止不了吐。到第三天终于惊动了戴春城，请了省中医的副院长过来搭脉，西药退烧中药温补双管齐下，终于把体温控制住了，来回折腾了将近一个星期才回家。
戴老夫人陪床辛苦，忍不住抱怨儿子回来探望得少。戴春城也愧疚，周末领着裘严回家吃饭。
裘严统共到戴家吃饭的次数五根手指头数得过来，只因他和岳父岳母关系不亲。
他和戴春城刚谈恋爱那阵子，两位老人家是反对这门恋情的。后来要结婚了，也是几番深谈沟通才同意了婚事。不是裘严不孝敬，是他出现的时机不对，二老原本中意的是海军副司令家的公子，两家是故旧世交，家门底细彼此都很清楚，对方各方面硬件条件也相配，加上省委副书记作媒，原本是风风光光的事情。结果戴老夫人这头答应了相亲，转头戴春城就在同学会上高调公开恋情，闹得媒人和司令家都不太高兴。戴老夫人怎么算没算到天降一个什么创业公司的小CEO，为的这个面子，她有整一个月没和儿子说话。
进了家门，戴春城陪母亲收拾花草，留下裘严和父亲在说话。
这个要求是戴玉山提出的：“我知道你让春城负责基金会，挺好，对他的名声也好。”
裘严笑道：“基金会不像在检察院那么忙，我也不愿意让春城太劳累。”
“那个女学生的问题，我向你保证，春城没有害她。不要因为这个事影响你们的感情。”
“我和春城已经都说明白了。爸爸您放心。。”
戴玉山坐在藤椅上，手里拿一把大竹扇子，藤椅嘎吱嘎吱摇晃，扇子也摇晃。他退休后就很低调了，吃穿用度上都像个普通老人，什么补品都不吃，戴春城给他买虫草，让他全拿去送了人，三餐大多都是番薯芋头和瘦肉汤，偶尔才下一次馆子。
但人在家里坐着，耳朵却要听外头的事情，是不容易的。
“你们的感情我不担心，”老爷子指了指裘严：“但是你自己做事要小心点。”
裘严有点惊讶：“您说。”
老爷子说：“白石基金向众联融资的事情我知道，你别否认，这里面你动的手脚你自己心里清楚。如果不是因为牵连了春城，我本来没关注这件事。证监会里面我是有一两个朋友的，这个案子要是真的追根究底，那3亿的资金从什么地方来的肯定要查。”
意思就是，证监会现在没往这个方面牵扯是这位老人家打了招呼的。
裘严点头：“让您操心了。”
“这个事情我对警局保留怀疑态度。春城是检察系统的，他和警方打交道最多，他那个硬脾气得罪几个刑警太容易了。就我知道的，他和刑侦科吵得脸红脖子粗的就有六、七次，人家直接从他办公室里摔门出来，最后闹到检察长那里去调和关系。现在他的把柄握在人家手里，警察局长是讲道理的人，但是防不住下面有一两个小人搞小动作。”
“您说得对。”
“这个事情你不要管了，要从里面撤得干干净净的，不要被人抓住把柄。警察局你也动不了，只能我来动，我会替你们俩留个心眼，看看孙家和警方有什么关系。”
“我明白。谢谢爸爸。”
裘严相信戴玉山的判断。他这位老丈人在政界混了四十几年，比戴春城敏锐得多。他这么说就证明他已经有了线索，只是未能确凿落实。
孙文岭不可能自己去找照片，他是做领导的，一定是有人把照片找出来给了他。能知道戴春城这个把柄的人也不多，无非是警局经手过案子的刑警、戴春城的亲人密友、佘秀、万英就读的学校高层以及万英的亲友。戴家人、陈颐、佘秀都没有动机，学校高层则根本没有关系，如果要报复，万英的亲友这么多年的时间不会选择今天才来报复。那就只剩下警局了。
裘严不是没有想过查一查警局里头，奈何他在国内的人际关系扎得不够深远，手伸不进去。戴玉山如果能出手，自然不必裘严再费心。毕竟这么一号人物窝在刑侦科，恐怕以后还会对戴春城造成隐患，对裘严、对整个戴家都是威胁。
晚饭后从戴家出来，裘严牵着戴春城的手散步回家。
两人很久没有这样在江边散步。
潮声依旧，舢舨纵横。挂着巨大鲜艳霓虹灯的游轮徐徐前进，像条一只特立独行的深海生物。
“你记不记得我们谈恋爱的时候，有一天晚上你背着我摘芒果？”戴春城笑道。
裘严怎么不记得，他那时候也就二十来岁，热恋期他能背着戴春城在沿江风光带跑上一公里不带喘气的。戴春城看着精瘦，其实不轻，身体很结实，踩在他的肩膀上第二天他还能感觉到肌肉里透着的酸劲儿。
两个个人资产加起来超过千万的名门公子，在夜半沿江的散步道上偷芒果，用裘严的西装兜了大半兜，就地坐着剥了皮就吃。行道树种出来的东西能有多好吃，又不是专门种来结果子的果林，味道比生吃柠檬更刺激。
“把我酸的。”裘严也笑：“后来剩下的都给谁了？”
“你说你要的。反正我没要。”戴春城说。
裘严拍腿：“对，我回去给阿平两个，给了子午两个，剩下的分给秘书室那些丫头。这帮小兔崽子后来合伙给我咖啡里头加盐。”他和戴春城一起大笑。
戴春城指了指头上吊着的小芒果，眼睛亮亮的：“再摘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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