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1/2）
第十八章 严涵
西城区是这个城市的主城区，房价自然也高的吓人，商子都家的别墅是十五年前买的，现在那个地段涨了十倍都不止。上大学之前赵胜景一直住在商子都家，他跟裘少衡在一块儿了以后，裘少衡给他在B大对面的星洲买了一套房子，是记在赵胜景名下的。赵胜景就在那个房子里住到了现在，他不是没钱自己再买一套房，而是裘少衡不允许。
星洲可比濯园奢华多了，濯园只能算中档小区，但星洲的房子光有钱还不一定买得到。可对于赵胜景来说那个房子只不过是一个关着他的牢笼，不管这个牢笼是多么地华丽。好在裘少衡并不常来，每天住在这个笼子里也没那么难捱。
赵胜景在窗外阳光的照射下睁开了眼睛，他下意识地看了看身侧，床铺已经空了，没留下一丝温度。赵胜景冷笑了一声，卧室正面就是玻璃幕墙，窗帘是特制的完全不透光，被裘少衡故意打开了。
昨晚裘少衡来星洲吃了晚饭，赵胜景对此不屑一顾，晚饭只不过是附加的，裘少衡大晚上来找他除了做那档子他最不愿意做的事还能有什么。
赵胜景今天休假，他去浴室冲了个澡后就径直去书房找裘少衡了。他知道裘少衡还没走，比起卧室那个人更喜欢呆在书房里，有时候兴致来了还会把他按在书房的桌子上办事，所以裘少衡不在的时候他宁可在客厅里办公，也绝不会踏进书房一步。
“醒了？”裘少衡正在书房里写论文，他听到了推门的声音但没抬头，只是淡淡地说了一句：“我叫了早餐，应该快送到了。”
裘少衡毕业之前就保研了，平常课业挺忙的，赵胜景和他见面的时间也相对更少了。
此时裘少衡所表现出来的就是外人看到的那副谦恭的样子，只有赵胜景自己才知道这个人的内里究竟有多么得剑戟森森。
见赵胜景不说话，裘少衡又问了一句：“子都最近在做什么？”
裘少衡很聪明，他知道他和赵胜景之间共同的话题也就只有商子都了，即使赵胜景再排斥他们俩之间的关系，但这个问题赵胜景不会不答。
果然，一提到商子都赵胜景的漠然的表情终于出现了一丝裂缝，他不屑地说道：“还能做什么，倒贴钱买了一家快倒闭的餐厅去泡他那个跳大神的姑父。”
“姑父？芷岚姑姑新交的那个男朋友？”这件事裘少衡也是知道的，商家的别墅就在裘少衡家隔壁，上个礼拜商子都他爸在园子散步里碰到裘少衡他爸，就顺便唠了会儿嗑，无意之间谈到了商芷岚的事情。
没想到随口一问竟然问出了个这么劲爆的消息，裘少衡打字的手停了下来，还摘掉了他鼻梁上架着的那副可有可无的眼镜，他饶有兴趣地看着赵胜景，轻笑着说：“商少爷也有这么疯狂的时候，连姑父都敢下手了，他这是跟严涵学的？”
赵胜景一听到“严涵”二字脸刷的一下变白了，裘少衡是故意的，裘少衡什么都知道，知道他最恐惧什么，知道他最不想面对什么。
裘少衡很满意赵胜景的表情，他可以随意掌握眼前人的喜怒哀乐，没有什么比这更有成就感了。裘少衡离开了原位，一步步走走近了赵胜景，直到两人剩下了一拳的距离才停了下来。他伸手抚了抚赵胜景僵硬的脸庞，明知故问道：“对了，我是不是不能在你面前提起严涵？”
此时裘少衡那个如沐春风的笑容对于赵胜景来说实在是太过扎眼了，这人拉紧了赵胜景心里那根快要失去弹性的弦，让它几近崩溃却迟迟不放下致命的一击。赵胜景被他松松紧紧吊了四年，那根弦早就脆弱不堪了，而“严涵”的名字无疑会加剧现状。
可赵胜景不敢反抗他，要是他敢的话也不会弄到今天这个地步。赵胜景木然地钻进了裘少衡的怀里，裘少衡喜欢他这样的示弱。裘少衡了解他的全部他又何尝不是呢。
赵胜景靠在裘少衡的胸口小声说：“别忘了，严涵死于意外。”
这句话不仅是在麻痹裘少衡同时也是在麻痹赵胜景自己。他们这帮人的分崩离析至少有一半源于严涵的死亡。
那时赵胜景根本不知道严涵死了会有这么严重的后果，毕竟肾上腺素激增造成的冲动是不可控的。
“当然了。”裘少衡宠溺地摸了摸赵胜景的头发，随后却露出了与表情完全不相符的阴森一笑，转手就狠狠地把看不见的利刃插进了赵胜景心口。他附在赵胜景耳边，一如往常般深情地说：“我可以保证商子都不会知道严涵真正的死因，但他爷爷的事情呢？这件事到现在商子都还没排除你的嫌疑，你觉得他心里会怎么想你？”
这温柔的语气远融不进那刺骨的字眼中，赵胜景听得浑身胆颤。
他做错了一件事，撒了一个谎，就要再做错一件事去圆前面的谎。但他最致命的错误并不是做了那件错事，而是他为了圆那个谎跟魔鬼做了交易。
后来他还成为了魔鬼的帮凶。
赵胜景推开了裘少衡苦涩地说道：“从他知道我们的关系那天开始，我就不抱希望了。”
赵胜景抱不抱希望裘少衡都无所谓，这不妨碍他揭穿赵胜景的真实想法。
裘少衡弯下腰，若无其事地笑着说：“是吗？那提起商子都的姑父你怎么愤愤不平啊，那人好不容易死了，到头来还是没轮到你，是不是很不甘心？”
那把插在赵胜景身上的无形利刃却又被裘少衡往里推了推，直到贯穿了赵胜景的肉体。
“裘少衡，你今天吃错药了吗！”赵胜景再也忍不住了，他歇斯底里地朝裘少衡咆哮道。
裘少衡在赵胜景面前提过很多次严涵，却没有一次像现在这样咄咄逼人。恐惧，怒意，憎恨瞬间包围了赵胜景，他是不敢反抗眼前这个男人，但人总是有底线。
只是赵胜景没想过，魔鬼也是有底线的，是他先触动了魔鬼的底线。
被吼了的裘少衡非但没生气，反而伸手搂住了瑟瑟发抖的赵胜景，用着比方才更加柔情的语气说道：“胜景，你就是我的药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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