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1/2)
3.
李素掂着手中的鱼形玉佩,将它抛起又稳稳接住。暖玉触手生温,色泽却是浸血样的深红,如那个晚上飘雪的夜空。
——它确实是浸血的颜色。李素想起当夜年轻人黯淡的脸,心口的伤几乎要耗尽全身血液,他连嘴唇都苍白得像瓷。
那时候李素堪称蛮横地扯着他,面上的笑容却甜蜜,他亲热地抵着年轻人的额头,用拇指拭去上面石砾割出的血痕,挨着他的耳畔说:“可你跑了怎么办?垂山秘境是什么玩意儿,我怎知你进去了还会出来,跟我好,就是别让我想你想得受不了……行么?”
年轻人的喘息已经有些艰难,但他的神情仍然柔和而认真。他解下腰间一块鱼形白玉,割破已而显出青白死气的手指,艰难地挤出三滴血来,血珠落到玉上,竟如落到雪里,迅速洇散开来,将那羊脂般的莹白染成鲜红颜色。
他断断续续地说道:“过几日便至上元节了,秘境会向外打开,那时你若想见我,就把这玉佩抛进山溪中。我答应了你的,不要……多虑。”
或许是他的表情太过平静和笃然,或许是那句气息微弱的“不要多虑”不知击中了什么地方,李素竟然真的松了手,看着他磕绊地捂着伤口踩进垂山溪涧的薄冰。他跪在冰面,沾着身上的血画了几笔,平地忽然起浓雾,眨眼间如幕障铺开,茫茫的夜色中万物惟剩隐约轮廓。那时李素只听到冰层开裂的声音,凝结的溪水竟向着山上哗哗地逆流而去,裹挟那年轻人单薄的背脊,瞬间就不见了。
李素想着他沉黑的眼,指腹摩挲过鱼鳞上的曲折凹槽,沿着笔锋温润的走势描摹——那是一个“玄”字。
净玄,梅净玄。
李素将那个字噙在齿间细细地嚼着念,他的唇角勾着。眼底却没有笑容。这时几个抱着红纸的小徒迎面跑过来,见他站在廊下,皆规规矩矩地行礼唤了一句西堂大人。
李素嘻嘻哈哈地挨个搓了一把,眼尾刮到那喜庆的大红,忽觉是近了年关……算起来距上元节日,也不过半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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