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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笙歌散尽泪成殇(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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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到底……还是对他下手了……”柒韶看着殿上的柒琰,语声冰冷,“如此你便真的以为,这龙椅,是你坐得了的么?”

柒韶面色看上去很平静,实则双腿早已在桌子后面颤抖得厉害,所谓威胁和调侃的话语,只是她太恨了,也太怕了,又恨又怕导致她想说一些所谓人称年少轻狂的话。

“其实我自小对这些权位也没什么兴趣,到现在也没想通为什么这么多人爱这个位置,既然如此,那我也就放开了陪你们争一争可好?”

“事到如今你居然还是在做梦啊,你以为祖母还健在呢吗?你以为,现在还剩下谁能护着你了?”柒琰听柒韶如此说,禁不住咧开嘴笑了起来。雪白的牙齿亮晶晶的,就如同要捕食的猛兽露出了獠牙,“这天下是柒家的你可不要忘了,我也是柒家的人。我还是皇子,而你不过就是个帝姬。自古从来就没有女子称帝之理。何况当初选男皇后,按如今的局势只要不是亲兄妹皆可成亲,你居然选了那个外族之人,我又怎可能不动手?”

“皇妹啊,你可真是太天真了。若是当初你我成亲,共谋天下岂不快哉?而如今……哼哼,你就是求我,我也不会再看你一眼了。”

“我不需要一个傻子在我的称帝之路上当陪衬。”

庄严的大殿中,只有柒琰柒韶二人。柒韶攥着元襄血书的那只手,在桌下不住地颤抖。

小韶,我不能再替你杀人了。

襄阳粮尽,饿殍遍野,严守京都。

你以后,要自己做一个杀伐果决的恶人了。

他不在了。

他杀了他。

他的皇兄,刺杀了那个她的无名无分的男皇后,那个像陆笙一样爱着她的男人。

再也没有人可以替她处理政事让她一天到晚优哉游哉了。

再也没有人一脸嫌弃看着她召来御医了。

再也没有晚间论过政事后语气冰冷的那一句“小韶,就送到这里吧”。

再也没有了。

“襄阳城粮尽,这最后的防守能挡住我军几时?你倒是真放的下这一城百姓。依我看,你倒不如将皇位让与我,女扮男装去襄阳城做个太守吧!”柒琰冷冷地看着柒韶,一脸的嘲讽与不屑,“对百姓如此无情无义,要你这种皇帝又有何用?”

襄阳粮尽……

襄阳粮尽……

她仿佛又回到了替他提灯照路送他回府的数载。

“你这也不会那也不会还当皇帝干嘛?亏你奶奶还让我照看你!”

“……”

“以后你啥也别馋和了,在你的位置上坐好了就行。哦对还有,别从龙椅上掉下来摔死。”

“玉陵哥哥……”

那时的元襄,年轻气盛,却见识到了这个小女娃在做皇帝上的平庸。

那时的柒韶,年幼势弱,叫元襄的时候还是怯怯的一口一个哥哥,以为这样他就会对自己好些。

其实他一直都对她很好,只是她将心掩埋在惧怕之下不见阳光。

后来,他爱上了她,她还是怕他。

再后来,因为那个其实不存在的名分,他死了。

“你居然……还敢提他的名字!”

“我不过是弃一城百姓于不顾,而你却是变本加厉地残害。就凭这点你当的了皇帝?”柒韶惊怒地抬头,反倒遇上了柒琰挑衅的眼神。如今看来,这个皇兄,爱的真的只是她的皇位。

是她太天真了。

不过,还好,她还有她的陆笙。元襄临行前对她说,诏狱是最安全的地方,陆笙不会有事儿的

一想到这儿,柒韶失神的眼中渐渐溢满了温柔:“我突然想知道,玉陵和阿笙,你到底更怕哪个?”

柒琰的眼中是嗜血后褪不去的兴奋:“你身为女子却爱上女子,变古乱常,不死则亡,人人得而诛之。且不说我更怕哪个,但我既支走了所有人独自来大殿见你这败坏伦常的女子还会放过诏狱那种地方吗?”

说罢,他粗暴地一把拉过柒韶,狠狠向殿外一推,推得柒韶一个踉跄。然后拉着她便向殿后绕去,手上力道狠辣,竟毫不留情。

“你自己看看吧,你亲爱的将军,到如今也不过是一堆灰烬。”

正殿地势高,从这里能望到很远。在柒韶的这个位置,微一侧头便能看到诏狱。

诏狱的方向,浓烟滚滚,火光冲天。

“你觉得现在还有谁能给你护驾吗?这个皇城里的主要战力都已经是我的人了。”

柒琰望着诏狱,眯起了眼睛:“你没发现吗?爱着你或被你爱的人,都没什么好下场。”柒琰看着柒韶反射着诏狱火光的绝望双眸,冷冷地笑了一下,“现在伊侍卫外出办事,到他回京时,千面魔头会将他处理掉的。”

他是你皇兄啊……

从不参政争宠夺权的皇兄啊……

居然……居然连箫哥哥都不放过……

柒韶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却没发出声音。眼泪顺着脸颊缓缓流下,落入口中,好苦。

阿笙,你在哪里?

阿笙……

“你这个……这个奸人!”柒韶猛地扬起满是泪水的脸,朝着柒琰大吼了一声,转身便要冲下大殿,冲向诏狱,却被柒琰凶狠地一把抓住,硬生生拖入了殿内。

“所谓名声,对我毫无影响,不过是一个篡的骂名罢了。等我登基,史官可以杀,国史可以改,后世又有谁会知道本王是如何当上皇帝的呢?”

说罢,一柄晶亮的匕首抵在了柒韶颈边。

柒韶见状,反倒不再挣扎,索性安静下来,平静地合上双眼。若是陆笙已被烧死在诏狱中,她独活也没什么意义。这天下,原不及半分那个人的笑靥如花。

突然,她感到柒琰的手颤抖起来,甚至连匕首都抖得远离了她颈侧的肌肤。柒韶疑惑地睁开了眼睛,抬头顺着柒琰的目光向外面看去,泪水不禁夺眶而出。

只听得一个清脆的声音道:“琉璃王,你放开我的皇帝!”

一道青影掠过,殿内便闪进了一人。来人一袭青布衣衫,衣袂翻飞,长剑在手,剑刃上零零星星还沾着些新鲜的血渍。三千青丝绾得煞是好看,鬓侧散下些许碎发,遮住了脸侧已经淡去的伤疤。

“陆……陆笙?”柒琰一见来者,吓得差点儿将匕首扔在地上,“你居然还活着……这不可能……不可能!千面魔头明明都已经算好了……为什么会这样……”

此时的柒韶却不似先前那般平静,她拼命挣扎着想要逃离柒琰的刀刃:“阿笙!阿笙你还活着……带我走……”

“炎琨殿下,你是才华横溢。但这也只不过是一场弑君篡位的反叛,你是真的小瞧了我和玉陵的智商。从祭祀大典那天直至火烧诏狱,我连自己都算计进去了,你还怕我想不到什么?”

陆笙侧脸的伤依旧留着浅浅的疤,那疤痕灼得柒琰眼睛疼。那俏脸上的冷笑,更是让他头皮发麻。而他乍一听见陆笙唤自己的字,还有些恍神,毕竟,太久没有人这么叫他了。

陆笙又上前两步,忽的一扬手,一道银光打着旋激射出去,刀柄与刃锋自然开合,像一只翩飞的蝴蝶。“当”的一声大响,那柄蝴蝶刀巧妙地擦着柒琰的手,打在他握

着的刀柄上。既没伤到他一根毫毛,又震得他手指发麻,迫使他松开了抵在柒韶颈边的匕首。

几乎是瞬息之间,陆笙便到了柒琰近前,一把将柒韶拉到自己怀中。玄英剑利落地出招,只一个平花便击落了柒琰拔出的剑。

“炎琨殿下,你大势已去,还是算了吧。或者,你是觉得,你安插在诏狱看守的那些人,打得过我?”陆笙左手揽住几欲晕去的柒韶,右手玄英剑指向柒琰眉心,“我进诏狱已是替你挡了一场杀身之祸,你居然还是不知足。另外,我的人,是能由你随意摆布的么?”

“阿笙,”怀中人不再颤抖,抬手搂住了陆笙头颈,浅浅一笑,“你没有事儿,我好开心……”

她低头,她满眼的宠溺映着她眸间无尽的温柔,胜过点点星火,赛过漫天银辉。

“等此事过后,我就彻底退出朝政,咱们就在山里安一个家。什么也不要,唯你我足矣。我们就那样相守一世,共度余生,可好?”

陆笙没有回答,而是将一吻,深深地印在了柒韶眉间。

“我好像又有家了……”陆笙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从陆家被抄那天起,我已经太久没有家的感觉了。小韶,是你又给了我一个家啊。”

柒韶眼中含泪,凝视着那令她百看不厌的绝世容颜。她抬起手,指尖落在陆笙的眉心,滑过她的前额,抚过她的面颊,轻轻摩挲着那道伤疤。

你这个傻子啊……

有我在,汝不孤矣。

环在陆笙颈中的那只手忽地就紧了起来。陆笙只觉得自己的嘴唇触到了一件极软的物体,如糯米糕一般黏滑香甜,仿佛包含了世间的一切美好。接着便是她熟悉的舌尖的探入,那轮廓,是她曾用自己的舌描摹过千百回的,永世不忘。两舌交错缠绵,似乎就要同时在口中融化,合二为一。

两人就这般在殿中缠绵,似乎完全忽视了还有柒琰这样一个人在殿中面色阴沉地盯着她们。

就这样在一起,永不分开,不离不弃,长相厮守。

玄英剑清脆的落地声在大殿中回荡,却谁也没有去留意。两人在殿内缠绵,空气中溢满了暧昧的气息。

还是柒琰率先打破了这带着轻微水渍声的寂静。

柒韶在陆笙面前浅笑舔唇的模样让他欲火烈烈,更是令他嫉恨万分。他得不到的,别人谁也别想得到;他想得到却只能让他无可奈何的,他都要亲手毁掉。

亲手,毁掉。

“我说皇妹啊,当年我母妃说过的话,你到底是没有信,如今吃了亏,害了自己可不要怪我啊。”

陆笙见柒琰直起了身子还朝着她们颇为扭曲地微微一笑,便攸地伸脚横扫,右手稳稳地接住挑起的剑,静观变化。柒韶依旧软软地窝在陆笙怀中,转头冷冷地看着柒琰:“雍贵妃只知欺上瞒下,恃宠扬威,阿谀奉承。父皇对她的情也不过是在皮相之上。她的话全是一派胡言,若是她再与我说得过分一些,我连声娘娘都不会再叫她。如果少些这类人,或许这世上便会少很多屈死的冤魂。”

柒琰却报以冷冷一笑:“你倒还真是信这女子。当年陆家可是害惨了皇朝,如今这妖精又来害你。你可还记得当年四叔叛乱时的场景吗?”

伏尸百万,流血漂橹。走在鲜血漫过的玉阶上,脚底步步生莲。

沁血的玉,凄美到极致。

那场景,柒韶永世难忘。

“如今没了元襄,皇妹你又能如何?”柒琰的笑,充满了得意。他从怀中掏出了两块兵符,“漠北耶律彦率秦西军已反,投了我。若不是他先前的上司从中作梗,他又怎能反了圣上您啊。”

柒韶听

得此不禁愣了一下,渐渐站直了身子,鬼使神差地靠向柒琰手中的兵符,想要一探究竟。而陆笙此时刚从与柒韶的缠绵中回过神来,听闻此言,大脑竟是一片空白。

漠北耶律彦反……

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

她的阿彦,曾经的副将,如今的成昌将军,待她一片真心,怎么会反叛?!

还有……柒琰……他从哪儿弄到的兵符?

秦西军的虎符,明明是在她这儿啊。

莫非柒琰派人潜入了诏狱,偷了她身上的虎符掉包了?

陆笙伸手探入怀中,摸到了熟悉的硬物,突然意识到了什么,刚想唤回似是被移了魂的柒韶,却突然觉得眼前黑影一晃,便被一件重物压倒在地。玄英剑当啷一声,滚落在地上。

“假……的……”

话还未说出口,陆笙便重重地摔在地上,右臂被压在身下。她睁开眼睛,看见的竟是柒韶悲愤交加的面容和不可置信的眼神,她握着自己的肩,手中的匕首正对准自己的咽喉。

“为什么……怎么会是你?你为什么……”

柒韶的声音,低到几乎不能听见。

陆笙刚要张口回答,忽觉身上又是一沉,接着入耳的便是柒琰狰狞的笑声。

“我的小皇妹,原来你还是这般的小孩心性。”柒琰玩味地舔了舔嘴角,“我倒还是真没想到,这几句话就能哄得你与她翻脸成仇。千面将这伪符交与我之时我还不觉得区区一块假兵符能骗到什么人,没想到啊,伪符对你居然有效果。”

柒韶听闻此言,愣愣地看着陆笙,手臂不知不觉地放松了力气,匕首滑到了陆笙胸前。

柒琰早已捡起了长剑,指在柒韶后颈,按照现在的形势,他一剑下去,两人便可双双毙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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