祸伏(1/2)
翌日卯时。
苏继安按时来到了画师的集合处,见其他人打扮得都很隆重的样子,苏继安抬手瞅了瞅自己的衣着,嗯,的确太素净了。不过他也没办法,谁叫他穷呢。
等了片刻,一位身穿华服的内侍带着一队宫廷侍卫从门口进来。内侍在路过每个人时都仔细审视了一番,然后在跟负责的官员交接好了之后,才用着他那尖细的嗓音说道:“咱家姓顾,各位可称呼咱家顾公公。在进宫之前,咱家先跟你们说说规矩。”
见众人安静地望着他,顾公公略微满意地点点头。
“不错,就是这副样子。不过一会儿进了宫,头都要给我低下去,该你们回话的时候回话,不该你们回话的,一个字都不许往外蹦。”拉长着最后一个字的音,顾公公眼神凌厉地扫向谁,谁就赶紧将头低了下去,“尤其是在参见贵人的时候,别把你们那双招子贴在贵人身上,要是冲撞了哪位贵人,可别怪咱家没事先提醒你们。”
“这第二嘛,因为你们人数太多,不是每个人都有机会面见公主殿下,所以只有被殿下抽中的人才可以留下作画,剩余的人随后会有人放你们出宫。以上所说,你们可都听明白了吗?”
“明白。”众人齐声回答。
顾公公点点头:“各位请随咱家来吧!”
不知是因为刚才顾公公的一番话,还是因为身旁跟着威严的宫廷侍卫,原先有些跃跃欲试的众人变得安静起来,紧张有序地跟着顾公公迈入这可能普通人一辈子也无法进入的地方。
进宫的路程有些长,众人跟着顾公公左拐右转地路过一座又一座宫殿,但看着越来越豪华的亭台楼阁,有些人的目光逐渐变得贪婪起来。
苏继安则不同,外表看上去很平静,实则他将进宫的路线都暗暗地记了下来。因为他们不是什么达官贵人,所以顾公公只可能带他们走宫内奴婢们走的偏路。这些路线虽然不太重要,可苏继安却隐约觉得,也许这以后会排上用场呢。
终于,众人来到了浮香殿前。
顾公公差人通报了以后,又等了半柱香,殿内才出来一名侍女,对着顾公公行礼,说道:“殿下说,公公可以带他们进来了。”
“奴婢知道了,有劳熙姑娘。”
被称作熙姑娘的侍女只一点头,便恭敬地在前方引顾公公一行人进入殿内。
殿内目之所及之处,布置奢华至极,各种奇珍异宝罗列在侧,名贵熏香缭绕于鼻尖,众人心中无不感叹这位公主当真是坐拥无上的荣宠。可是众人并未见到所谓的公主,只因殿内还布下了几层重重叠叠的纱幔,只隐约得见其后端坐着一道绮丽的身影。
顾公公淡淡地往身后一瞥,令无数好奇难耐四处张望之人又低下头去。
苏继安注意到,侍女只行到纱幔之前,弓身禀报:“殿下,顾公公来了。”
顾公公对着纱幔后弓身行礼:“殿下,陛下着奴婢所寻画师已尽数带到,请殿下甄选。”
纱幔后端坐着的人影站了起来,然后缓步上前,身旁侍女为她一一挑开纱幔,披着面纱的绥宁出现在众人眼前。尽管只露出秀丽的眉眼,但已引得在场多人神魂颠倒。
“……真美啊!”有人不禁意将心里话说了出来。
“放肆!”顾公公转身呵斥那名在公主面前口无遮拦的画师。
那人被冷不丁一顿呵斥仿佛突然惊醒,在意识到自己刚刚说了什么,立刻扑通一声跪了下来,冷汗直流:“殿、殿下恕罪啊!”
顾公公还想张嘴说些什么却被绥宁抬手制止:“公公不必如此小题大做,再说,你吓到他了,到时候他该把本宫画丑了。”
“奴婢逾越了。”
绥宁挥手让顾公公退到一旁,自己走到那个跪在地上微微发抖的画师面前,有些轻佻地抬起对方的下巴,问他:“你说,你愿意为本宫作画吗?”
以为自己死定了的画师被迫抬头直视绥宁的双眼,惊讶之色还未退去就立刻被一副痴迷的神色所取代:“……我、我愿意。”
“很好!”
绥宁松开手,那人就失去支撑似的地扑向地面,但随后目光紧紧地贴在她身上。
绥宁回到人群前面,居高临下般俯视着这群卑贱的平民,开口道:“你们,都把头抬起来。”
公主忽然下了这个命令,许多人都不敢置信,直到一旁顾公公喊他们:“都聋了吗?!殿下要你们把头抬起来!”他们才抬起头来,然后如刚才那人一般,面色变得痴迷起来。
苏继安当然也抬起了头,他看向绥宁,一瞬间竟然有晕眩之感。
胸前挂着的犬齿有些灼热地贴着皮肤,立刻就让他恢复了一丝清明。苏继安随即晃了晃脑袋,不再去看绥宁,晕眩有所减轻。
这是怎么回事?
他又看向身旁几人,发现他们全都一脸痴相地盯着绥宁,十分诡异,这不禁让苏继安想到一个词——中邪!
绥宁很满意地巡视底下众人的神色,刚想跟顾公公说留下全部人时,她蓦地注意到苏继安并没有如其他人那样看她,不禁生出几分疑惑。“那个低下头去的,没听到本宫叫你抬起头来吗?”
“草民遵命。”虽然感觉奇怪,但苏继安并没有就这样直接看向绥宁,而是抬起头,视线在快要触及对方脸部时略微下移。
绥宁见他不肯看自己,眼中眸光晦暗不明。
这个人,有点不太一样……
“你叫什么?”
“草民苏继安。”
绥宁得了对方名字后,也没什么表示,只对一旁顾公公说:“这里所有人本宫都要了,顾公公可以回去跟父皇交差了。”
“是,奴婢遵命。”
顾公公离开后,绥宁吩咐侍女将众位画师带去了偏殿安置,唯独留下了苏继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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