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1/2)
那些纨绔们也陆陆续续出了考场了,一看见赵延年,就嘻嘻哈哈的围了上来,你推我一下,我摸你一把,乱哄哄一团玩闹着。
只是,文清远看着不远处乱哄哄的一群,不由得皱起了眉头,那又是谁?
他说的是挨着赵延年站的一个举子,长的倒也是颇清秀,只是肯定不是赵延年喜欢的那一款,那神情,也太倨傲了些,赵延年什么样的都可能会喜欢,就是不会喜欢这么傲气的,他自己就是个开了屏的孔雀。
也不是能同赵延年能玩到一块儿的纨绔,前几天见的那一群里没有这个,衣着打扮也不像,倒也并不是寒酸,只是同那些被绮绣,带朱缨宝饰之帽[注]的富家公子比,就相形见绌了。
那么傲气,应该也不是赶着来阿谀逢迎拍马屁的。
所以,这到底是谁?
文清远心里疑惑得很,面上却什么都没说,只是从人群中一个一个的挤过去,一边挤一边跟什么李公子杨公子钱公子通通问候寒暄。
“让订了一品居,成吗?”好半天才挤到了赵延年跟前。
赵延年正同身边人说着什么,听见着,很不耐烦的啧了一声:“一品居也就是名气大,那儿的千岁红难喝死了,谁这么没眼力见给订的这……”
一回头,看见是文清远,大概是想起来之前要对他好一些的许诺,硬生生把接下来的责骂给咽了回去:“……但听说新上的竹叶青还不错,去尝尝也成。”
赵延年何曾这样对人假以辞色过?周围人看着文清远,他之前没怎么出门,这些人其实大多都不认识他,只知道他是同赵延年一块儿从姑苏来的,虽家中也就一般,可从小同赵小少爷交好。
所以此时看向他的目光,嫉妒鄙薄都是没遮掩的。
“那就这么说定了。”
但文清远接受的十分之坦然。
又不是头一回了,在姑苏就许多人都这样看他,大多是同窗,讶异于他的才学,哀叹于他的人品:“清远兄这样的学识,不愁自己争出一片天地来,怎得总学那藤蔓,好做那依附人的事呢?”
夫子也旁敲侧击过:“虽说如今陛下宽仁,商贾也可入仕,可恕老夫直言,终究是下九流,上不得台面,你难得有这份天资,能跳脱出这泥潭之中见广阔天地,怎得就这样冥顽不灵呢,想的长远些!钱财那等阿堵物!或是……你有什么难言之隐?”
没什么难言之隐,他就愿意围着赵延年转,供着他顺着他,阿谀逢迎拍马屁,他高兴。
及到了一品居,文清远已旁敲侧击出那清高举子到底是何人了——没敲赵延年,他正跟人说话说得高兴,就不烦他了,何况谁知道愿不愿意跟他说呢。
是从旁的纨绔嘴里问出来的,他一贯八面玲珑会说话,那些纨绔又看他是赵延年跟前红人,也乐得趁此机会跟他套个近乎,什么话都好问的。
那举子名林轩,蜀中来的,听说是当地十分闻名的才子——应该确实是当地闻名,反正文清远在姑苏没听说过,但估计确实是有才的,那些纨绔都是这么说的,还说国子监那个总板着脸的祭酒都特别喜欢他。
跟赵延年,果然有过节。
赵延年这人吧,大概从小就实在太有钱了,对钱这种事,并没什么概念,也没什么看不起穷人的意思,所以之前一见林轩,虽觉得他穿得实在是不甚体面,也还是想认识认识,他爹说了,出门在外,多个朋友就多条出路,别的都忘了,也不知道怎么偏记住了这个。
就起身打了个招呼。
对赵延年来说,真已经难得有礼了,但坏就坏在,当时赵延年正同那一群富家子弟鬼混,许多已经吃醉了,还招了妓,光天化日,男男女女,在那里摸来摸去。
林圣人便生了气了,一甩袖子,瞪赵延年:“倘若让君等登科,国将不国,家将不家已!”
又说:“商贾人家,果然如何都上不得台面!”
赵延年没文化,林轩偏又说话文邹邹的,所以其实他前一句,根本就没听懂,但这个“上不得台面”,他总不至于还不知道是什么意思,当即就觉得一腔热心喂了狗,撸了袖子要同林轩拼命,周围好拉才拉住了,可这梁子,却从此就结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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