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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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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光乍亮,衮绣坊的送报人准时地叫醒了每一位街坊。一瓶鲜奶一份报纸,从不会迟到。但尽头的104号总是迟迟不来人,急得他有时候还会擂门大喊。

“有人吗?奶和报纸领一下——”

出来开门的少年打着哈欠,惺忪双眼,“不是告诉你不要再送了嘛?怎么还有……”

“那是因为你奶奶定了一年!”送报员掐了一把他的脸颊肉,奶和报纸往他怀里一塞,“我不来叫你起床,你又要迟到了。”

小少年费力地插上门闩,咕咚咕咚地喝完牛奶才清醒过来。再一看表,他飞快地拿毛巾抹了把脸,背上琴盒,五分钟内夺门而出。

一路沿着乌鹊桥狂奔,终于在临上课的最后几分钟踩进了沁竹书苑的大门。还好师娘没有发现他,他蹑手蹑脚地经过院子,不料却被抓个正着。

突然,师娘转过身来,“来了?”

少年恼羞,蔫声道:“来了……“

院里坐着一个他从没见过的陌生男人,他正喝着峨眉清茶,身上的棉布褂子漏风,脚上两只质朴的布鞋尘尘黄土,一张沟壑纵横的脸上忽闪着一对大眼。但声音好听,问道:“你就是曼曼?”

“曼曼”是他的乳名,但他不喜欢这个名字,于是没有作答。

师娘牵着他走到那人的面前,说:“这就是夏老师的遗孤。”

男人上下扫了他一眼,“多大了?”

“十、十五。”

“听说你三弦弹得不错?”

少年愣住,“还行……”

“那你喜欢三弦吗?”

说不上喜欢,只是消遣而已,但自己也没什么追求,这把琴便成了唯一的慰藉。少年内心纠结了一下,羞涩地挤出一个笑容,“……喜欢。”

“是吗?”男人意味深长道,“骗人。”

抱着琴盒的手一颤。

“我叫万山,柏州来的。总之,你奶奶临终前把你托付给我了。”男人缓缓站起,“以后再没有弹三弦的曼曼,你就叫夏瑞卿了。”

名字就像个标签,久了就再也摘不下来了。

三弦琴柱断成两截,静静地躺在桌上。夏瑞卿心如止水,手指来回摩挲着绒布上的“曼”字。见他不言语,白禹气急败坏地跺脚骂道:“真是要气死我……”

小小的院落里塞满了人,站不下的就守在门外,每个人都是眉头紧锁,如临大敌。肖霖倚在谢客轩的门框上,右手上缠了几圈的纸,渗着惊心动魄的血。算盘好奇地戳了戳他,问道:“刚刚你去哪儿了?手怎么受伤了?”

“哦,我……不小心蹭了一下。”

这么云淡风轻的背后,其实藏着的是又疼又肿的右手。本想着去找万央算账,但走到一半才意识到自己如此贸贸然反而丢面子。但他心里恼火,万不得已才找了棵树泄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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