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1/2）

“唐弈精神不太好已经睡下了，”肖筱担心地看着江辰憔悴的脸色，说，“江先生，你身体不要紧吧？”

“我没事。”江辰揉了揉脸，见肖筱一脸的不放心，努力挤出一个笑容，“昨晚上打雷，阿弈害怕，我陪了他一晚。只是睡眠不足而已。”

“那就好。”肖筱虽有些迟疑，但在江辰再三保证今晚一定好好休息后，也只得离开。

送走了肖筱，江辰松了口气。他走到卧房门前轻轻推开门，房间里静悄悄的，隐约看得见唐弈把自己缩成一团鼓鼓的被子。轻手轻脚地走到床边，确定唐弈睡得安稳后，又将他的被子往上扯了扯才离开房间。

唐弈睁开眼，确定房间没人后松了口气，将怀里那件已经揉的皱巴巴的外套展开，露出个笑容又将脸埋了进去。衣服上属于江辰的气息早就变淡了，但这依旧不妨碍唐弈每晚把它抱在怀里。唐弈吸了口气，稍微平复了一下心情——刚刚江辰盖被子时他的心脏跳的好大声，既害怕自己装睡被江辰拆穿，又怕被江辰发现自己藏了他的外套，唐弈慌的不行，费了好大的劲儿才稳住呼吸。要知道，他都好久没有感受到自己心脏这么有活力的时候了。

昨晚上被闪电的白光晃醒时，唐弈还没反应过来，下意识手一摸，被空荡荡的床惊醒，一直抱在怀里的衣服不知道被卷到了哪个角落，正慌乱掀着被子找时，便被紧随而来的雷声震得头疼不已。后来换床单时也没看到，唐弈还以为被江辰发现收走了，没想到今天一找，竟在床底下。

本来还想着说一件外套肯定不会被发现的，经过这一遭，唐弈倒有些害怕了。他抱着外套侧躺着，意识都有些迷糊了却还惦记着明天得早点起床偷偷放回客厅去。

江辰摊坐在沙发上，看着客厅小茶几上的含羞草叶子已经完全闭合了，他凝神看着，忽然又想起了视频中唐弈抱着头蜷缩在地上的样子，心中一寒，手忽然又开始颤抖。

他深深地喘了一口气，起身打开柜子，拿出了一瓶洋酒，拉开客厅旁的落地窗，把自己扔在了椅子上。

阳台上带着夜晚凉意的风吹着，江辰看着外面孤独站着的路灯，举起酒瓶灌了口酒。高度数的酒穿过喉咙，带着些许灼烧感一路滑进肚子，可江辰还是觉得自己的四肢发凉，他又喝了一口酒，低头看着自己微微颤抖的手掌，忽然间掌心一凉，一滴水在手中绽开，江辰怔怔地看着，等到第二滴水落下，他才反应过来那是从自己眼睛里流出来的泪水。他又喝了一口酒，仰着头用胳膊挡着眼睛，被挤压着的泪水忽然间控制不住地从眼睛四周落下，情感也像压制不住了一样，随着泪水肆意地奔涌而出。

如果我当初，没有丢下他去美国，是不是他就不用遭受这些？当时我还答应了要回来给他过生日……如果当时我没有答应江勉，继续把那个项目跟进……公司还有其他人的，为什么，为什么我当时不推给其他人？本来我就是个私生子，江家亏了多少关我什么事？江辰右手紧紧地抓着自己的额头，左手低垂，握着的酒瓶碰到地面上，发出清脆的声音，让江辰稍稍醒了醒神，苦笑着，却又再一次咬紧了自己的下唇：说到底，如果我当时早点联系他，不，不对，如果我当时每天都给他打电话，或者就抽出那么2分钟的时间，发个信息，他也就不会受这些苦！

不知道过了多久，一瓶酒已经见了底。江辰的脖子仰靠在椅背上，流了太多泪水后的眼睛有些干，凉风吹过脸上的水痕，皮肤微微发涩。压抑了太久的情绪宣泄出来的江辰忽然觉得浑身都轻松起来，后知后觉的酒意渐渐上头，带着发泄过后的微醺，江辰慢慢合上了眼。

睡吧。

睡醒了，明天，后天，大后天，总有一天，唐弈，一定会好起来的。

或许是因为前天晚上很早就躺在了床上，也或许是心里还有事，唐弈醒过来时天都还没亮。他睁开眼时还有些茫然，借着床头的小灯，看清了时间才刚过4点，坐起来时还有些没缓过神——却已经不再是刚来时被魇住没有休息好的恍惚，只是在猛然间想起，自己似乎已经很久没有再梦到疗养院的事了。

唐弈看了看自己的手掌，绑带的痕迹已经消得几乎看不清了，连手臂上的针眼都已经消失了。似乎是因为来到这里以后重新变得规律的作息，唐弈甚至觉得自己有点记不清当时反复地被注射时，从胃部强行翻腾出来的酸水流出喉咙的灼烧感了，就好像以前的那一切，都没有发生过一样。唐弈无意识地摩挲着自己的脖子，眼睛在看见自己抱了一晚上皱皱的外套，想起了那天去复查时，江辰不管不顾牵着自己的手往前走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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