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师宴(1/2)
此时林家的书房里, 林举人看着面前的孩子, 眉头不由皱了起来。
肖煜石紧守着韩秀才说的,勿多言多看, 沉默地站着。
林举人问的问题,他都答出来了, 字也写得规整。先生说过, 以他这个年纪, 这样的资质想进明正学院肯定没问题。
但他用眼睛的余光看了林举人的脸色, 他现在皱着眉的表情,应该是在发愁。
“你……”林举人为难说着,只说了一个“你”字, 话就止住了。
一般孩子遇上这种情况,肯定承不住气要来插话。
可肖煜石却像定海神针一样, 硬是定在那里等着他将话说完。
这样一个小小的反应,已经叫林举人看出, 且不说这孩子的聪慧, 就这般心性, 也定然是能成大器的人才。
但是……
犹豫了一会儿,林举人叫肖煜石先到偏厅等候。
林举人在书房里看着他刚写的字,不由陷入沉思。
这个孩子不足十岁,字迹已经相当正整, 虽然还看不出风骨, 但胜在写得整齐, 像是印刷出来的一样。
林举人一张纸还没看完, 外面有丫鬟打开了帘子,引着林夫人进来。
林夫人一进来便问道:“那孩子怎么样?”
林举人摸着胡子说道:“是可造之才。”
林夫人整了整林举人的衣领说道:“即是如此,你为何一副为难的模样?”
“这孩子太小了。”
“太小?”
林举人握着夫人的手说道:“是啊,这孩子论资质,能及元真兄,若是背后有了助力,他日必能高中。”
“能比得上我兄长?”林夫人不由露出笑容,这样资源的孩子可不容易遇见,但想到夫君神色,她似是懂了,说道,“你不想助他?为何?”
“这孩子聪明、刻苦,还能沉得住气,就凭这样的资质,他日必能出人头地。可是善恶都是一念之间,你特地与我说了这孩子的事。我就叫人去查了,那肖登科和他是亲堂兄弟,那小子不只在隔壁的书院气得老夫子气吐血,还辱骂了开蒙先生,而且还沾染了赌博的恶习。这一桩桩一件件,可不像是家风好的人家里生养出的孩子。”林举人说着,也是气得胸口痛。
当老师的,最怕遇上这样不肖的学生,不只气人,还损名声。
林夫人瞧着他这样,忙顺了顺他的背,林举人桃李满天下,教得多了,自也少不小,一两个这样的糟糕学生。
大约是想起了旧事,不由气到胸闷。
林夫人不好再硬劝,只说道:“你说他太小,是何意?是还能教导吗?”
“夫人,还是你懂我,确实是能教,可需要小心调教,但一个山里小子,和我无亲无故,我为何要费那样大的力气。他若大上几岁,我还能招他入赘,他这年纪和咱们越儿不太合适。想来想去,我只剩下为难。”林举人说着,皱起了眉头。
林夫人调笑说道:“原来我们林举人开学堂,只是为了假公济私给自己女儿找夫婿。”
“夫人……”林举人被说得红了老脸。
两夫妇商量了半天,最后还是决定先由林夫人看看那孩子。
他们悄悄来到偏厅,在隔着屏风看一眼,却见那肖煜石站在窗边,面带着笑容,正小声说着什么。
“石头哥哥,你烤得怎么样?热吗?”白茱茱站在窗外,踮起脚尖,用衣袖给他扇风。
肖煜石有些懵了,“热?”
“先生不是说,林老爷要烤你吗。”白茱茱身为一只红色的火狐狸,小时候被娘亲丢到火里烤过,她娘亲说,只有承受得住火烤,才能变成真正的火狐狸,不然就是废狐狸。
她小时候没少被“烤”过。
想着大家这样大的阵式,她以为林举人也是这样的“烤”法。
嗯……
小石头无奈地说道:“你当我是烤地瓜吗?不是那样烤。”
“那是怎么烤?你熬过来了吗?”她想着不是火烤也该和火烤差不多,反正她是很难才熬过来,所以她很担心小石头,央了林越儿带她过来看看。
“嗯。”小石头其实拿不准,可是不想她跟着担心。
他见她垫着脚,怕她脚酸了,就把头伸出窗外,低头和她说话。
“你怎么样?饿吗?你早上都没吃什么东西。”
“有点饿。”她早上一直替小石头担心着,加上忙忙碌碌的,没有吃东西,被小石头提起来,她才想起来饿。
“还劝别人吃饭,自己都吃不饱。”他找了一下,身上并没有吃的,只得说道,“一会儿,我们早点回去。”
“嗯,姨姨说,留了一点狼肉,我们晚上炖着吃。”白茱茱已进入想吃肉模式,随便也不忘吸一波灵力。
小石头小声说了句,“就知道吃。”
白茱茱没听清,扬头问道:“你说什么?”
“没什么,你还要过去吗?”
“嗯,石头哥哥,你要坚强点,不管怎么烤你,只要熬过去就好了。”白茱茱鼓着小脸,很认真地传授升级经验,她当年熬过火烤才成了火狐狸。
她虽然不懂小石头怎么“烤”,但道理应该是一样的,升级到了关键时候,熬过去就好了。
小石头听得出她这个“考”可能和他想的不一样,不过她的话不错。
“放心吧,我能熬过去,你先去玩儿吧。”小石头怕她在这里,叫林举人看见不好。
“哦,你一定要撑住了。”白茱茱依依不舍地走了。
屏风这边林举人疑惑地眯起了眼睛,小声问道:“这个小丫头,就是你说的那孩子。”
“嗯。”林夫人与林举人走到偏厅外说道,“相公,我觉得这个学生品性不错。”
“还行。”林举人依旧一副为难模样。
林夫人是看出来了,说道:“你还是不想收?”
林举人无奈说道:“夫人,你该知道,我只想把精力留下来教我未来的女婿。”
“爹,娘!”林越儿正好牵着白茱茱过来,看到双亲立即上前行礼,白茱茱也跟着行礼。
林越儿向来和双亲关系亲近,立即上前问道:“爹,那学生怎样?”
林举人不等夫人发话,先说道:“资质不错,不过书院里怕是没有先生肯教。”
林越儿疑惑问道:“可是因为他堂兄辱骂先生的原因。”
“是。”林举人干脆的把理由全推在这事上。
“这就有些麻烦了。”林越儿也为难地说着。
白茱茱这时在旁边听懂了,小声说道:“越儿姐姐,你可以教石头哥哥吗?”
众人一愣,齐齐看向林越儿。
林越儿眼中神色变了几变,她教学生?
林举人紧张看着女儿,心说,女儿,你不想。
林越儿眼里却有些光芒,不,我想。
她从小在学堂外,听着课,四书五经读得比男子通透,却全无用处。她的见识不及父亲,可学识已经有了七八成的火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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