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亲（2/2）

可活着又实在是累，那些人就像一把把刀子似的天天扎着她。

小石头偷偷瞧到他娘亲的脸色又阴郁下来，立即说道：“娘，等我考上秀才，考上举人了，他们便不敢再欺负您了。您若不在了，我辛苦读这书又有什么意思呢。”

石头娘抬头瞧着自家的儿子，她知道读书辛苦，大约比她平日还辛苦。

她儿子尚且能承受这么多，她这个当娘的，又怎么能轻生。

“是，是娘错了，我不会再想那些不开心的了，不过和秀才的事就算了吧，无非是我多担些污名，别再将他拖下水了，他一个读书人，没必要娶我这样的寡妇。”石头娘终于是想开了，可是和秀才成亲那样的事，她是死活不敢答应的。

肖老太太想着这事，她也是郁闷又奇怪。

韩秀才其实犯不上来趟这趟浑水，石头娘的那些流言，不管有没有他在，流言都不会断。

这就是女人的悲哀，寡妇门前是非多，就不可能清静。

本来，她家老头子，仗着族长的位置，鞭打了闹事的村人。这事基本可以压下去，最少不会对石头有大的影响。

可韩秀才闹了这么一出，他俩人现在不成亲，可就要被人笑话了。

老太太叹了一口气说道：“石头他娘，秀才已经趟进这浑水里了，你若不答应，就是要将他一人推进水里。我瞧他那模样是真心的，你就一点没那意思吗？”

“怎么会有，我当他是晚辈在照顾。他，他怎么会？”石头娘也真想不到，到现在她也只觉得秀才是为了帮她。

他怎么可能看上她。

想想都觉得奇怪。

白茱茱这时在旁边分析道：“姨姨，先生肯定和我一样，是喜欢上您做的饭了。”

“……”肖老太太沉默了一会儿，突然爆出一阵笑声。

虽然孩子什么都不懂，不过白茱茱这话莫名又有些道理似的，怕不是石头娘给韩秀才做了三年的饭，洗了三年的衣服，叫那冰冷的书生也感觉到女人的好处了。

小石头就没乱想了，一个是他亲娘，一个是他敬重的先生，不管他怎么想，还是觉得怪怪的。

可是转过来想想，他又有些可以接受。

左右都不是他该想的事，他索性不想了。

石头娘还是想不通，不过这时门外有人来了。

原来是墩子娘拿了几枚铜钱过来，小气的墩子娘拉了老长的脸说道：“我的份子钱。”

她说完把铜钱往桌上一放就走了。

石头娘愣住了，都没反应过来，等反应过来叫石头把钱送回去时，又有客人来了。

这次是肖老四的媳妇，她一贯不会说话，也是放了一把铜钱在桌上说道：“份子钱，嫂子若是要帮忙，就叫我们。”

她说完闷着头又走了。

这厢肖老四的媳妇都还没走出门帘去，又有村里的妇人来送份子钱。

村里人送了份子钱，就是准备来吃喜酒。

虽然平日里总有长舌头的妇人在背后编排着石头娘的不是，但这些年里，大家也是看得到的。如今秀才要娶她，大家虽然初有些吃惊，但看着日子近了，渐渐也就接受了。

“等等！”石头娘看着桌上的铜钱，回过神来，“这事还就给定了不成？”

这时又有人在外面敲门进来，这一次不是别人，正是韩秀才。

韩秀才还守着理，没有进门就隔着门帘站在帘外说道：“嫂子，你可是不愿意。”

他叹了一口气说道：“我知道，我这人脾气不好，性子又无趣，没有钱，身体还不好。嫂子不愿意，我也能理解，我这就和村里人说去。”

白茱茱赶紧跑出来，拉住了秀才往里说道：“先生，你别走，姨姨是好人，我这么能吃都把我捡回家了，你又吃不了多少饭，姨姨肯定愿意把你捡回家的。姨姨，是吧！”

门前只隔着一道帘子，这些话石头娘自是听见了。

秀才一个大男人，哪里能叫她捡来捡去的。

可秀才说了那样的话，她拒绝了，心里又有些过意不去。

可真要再嫁人，她又过不了心里那道坎。

她拿不定主意，只得把目光望向儿子。

小石头被亲娘盯上，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娘，那天，我答应了先生，您若不同意，我去和先生说。”

肖老太太这时也来下药，她故意问石头娘，“要不，叫秀才把这些钱退回去吧。你脸皮子薄，秀才他脸皮虽然也薄，但反正也是要被笑话了……”

“唉！”石头娘这时叹了一口气，问道，“石头，刚才他们哪家送了多少钱，你可记得。”

小石头向来记性好，别人放在桌上的钱，他只看了一眼，但回想一下都还能记得。

但他还是摇了摇头。

石头娘又叹了一口气，“那怎么退？”

“既然退不了，那就收着吧。”肖老太太笑着说着，虽然还是觉得怪怪的，但这两人能互相照顾的话，却也不错。

于是，在秀才说的三日之后，老族长家里帮忙张罗着摆了酒席，石头娘只要求尽量低调些，免得对石头不好。

然而石头并没有觉得不好，他正被白茱茱烦着。

“石头哥哥，他们都说我们也要成亲，什么时候啊？是不是成亲了，我就能跟着你一起了，那我们也成亲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