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1/2）

房洵站在办公室门口偷偷往里看。

老陈面前秦乐老老实实地立在那里，不敢造次，时不时点头应一句。

房洵好笑地掏出手机，四周看看，拨了秦乐电话。

“洵洵你胆子不小，老陈办公室门口你还敢玩儿手机？下节体育课，一起占场子去啊。二班那群垃圾球技不怎么样，占地儿比谁都快，去晚了又只能在旁边看了。”周航从房洵身后探出个脑袋，小声抱怨着。

房洵吓了个激灵，迅速把手机挂断了放回口袋，“嘛呢你。装鬼吓唬人啊？”

周航伸手捏了捏他的脖子，手感意外的好，“你怎么老跟秦乐秤不离砣的？俩大男人一天到晚黏在一起不怕人笑话。又不是女孩子，总不能上厕所都得手挽手吧？老陈在里边磨磨唧唧，你在外面蹲着望夫，怎么，还怕老陈把他得意门生给开了？你就别替人家大学霸操这心了，全校人都能被退了，他秦乐可是老师的心肝，舍不得的。抽个烟嘛，也就抓着教育两句，重话都不会说。”

房洵做了个鬼脸，“什么瞎话都是走你这里出去的。”说完反手勒住周航脖子带他下了楼。

篮球打到一半的时候秦乐就下来了。房洵不爱运动，尽管他占场子比谁都积极，可通常情况下，大家打着球他就安安静静坐在架子后面玩儿手机。

秦乐看到房洵低着脑袋，一截白净的脖子在那儿晃了晃，场上一班的男生，流着汗球衣上全是脏兮兮的手印，乖乖穿着校服的房洵在这些人的衬托下好像闪着光一样。

秦乐脱了外套冷不丁丢到他脑袋上，“哎呀，死了死了！好不容易杀到这儿”房洵阴着脸抬头看见是秦乐，马上挂了副笑，“啊，打球吗大佬？我为您跑断腿买水啊！”

秦乐冷冷地撇开眼没搭理他。

房洵也不在乎，反正早习惯了，他把手机揣兜里，颠儿颠儿跑到校园超市买了瓶冰可乐。“大佬，可口可乐，你的最爱。”

秦乐接过来，依然不搭理他，拧开瓶盖咕咚咽了大半瓶，房洵咂咂舌，大佬就是大佬，喝汽水都比别人厉害。房洵自己不喝带汽的饮料。他只小口小口地抿，完了还能打一长串儿的嗝，他有包袱，不爱丢面儿。

这里面是有故事的，说起来也和秦乐脱不了关系。秦乐本人——“别人家孩子”的模范标本，玩儿比别人牛，成绩还总甩人一大截儿，喝汽水勉强是秦乐从小唯一不算优秀的爱好。

两家关系不错，房洵从小活在秦乐的阴影下，幼儿时期开始便成了秦乐的跟屁虫。

房洵从小就白白净净，漂亮又闹腾，秦乐带了瓶可乐和同学一起打弹珠，赢到口袋鼓鼓实在没了兴趣，小房洵捏了会儿黏土傻乎乎地蹦过来，“乐乐哥哥，我想喝水。”秦乐小大人似的皱了皱眉头，喝了一大口可乐然后递给房洵，“没水，你喝这个吧。”小房洵那双白白的肉肉的小手上沾了些黏土，伸手来接的时候秦乐嫌弃地给他拍开，“就着我手喝，别碰瓶子！”小房洵闻言嘟着嘴凑过来，秦乐大方地一扬手，只听小房洵急促地“咕咚”了一声后，眼泪鼻涕泡儿伴随着一串儿响亮的嗝声一起冒了出来。

跟秦乐一起打着弹珠的孩子差点笑跌了跟头，边笑还边喊，“房洵冒了好大的鼻涕泡儿啊，哈哈哈！”

小房洵委屈极了，控制不住“哇”地大哭。“乐乐哥哥他笑我。”

秦乐看他眼泪鼻涕糊了满脸，想笑又有点儿愧疚，捧了一把赢来的弹珠，“洵洵乖，乐乐哥哥给你好多玻璃球，不哭了。”

尽管后来房洵确实止住了哭，但他直到现在的生命里，除了帮汽水发烧友秦乐买可口可乐之外，再没出现过汽水类的饮料。

秦乐喝完那一大口打了个响嗝，回身把剩下小半瓶的可乐丢给房洵，“打电话整我的帐晚点跟你算。以后不许学人抽烟，下次再犯不给你顶缸了。”说完跑进正热火朝天的篮球场上那拨人里，打了个招呼意气风发去了。

房洵抱着他的外套，红着脸小声抱怨，“我没让你给我顶啊！谁会随随便便让喜欢的人替自己领罚啊？”除了他自己，没人听见。

房洵不知道秦乐什么时候开始变得对自己爱答不理了，以前秦乐的朋友和弟弟都只有房洵一个人，秦乐的生活里除了家人之外，只有房洵一个人的影子。

房洵总是跟在他后面，分明小了秦乐两岁，为了和他同年级同班，硬是补习班学校连轴转，考了份好成绩撒着娇求老房给他托关系跳了级。

以前秦乐上下学都会尽职尽责牵着房洵肉呼呼的小手，生怕丢了宝贝似的。

大概是上了初中吧。房洵有些记不清了，秦乐渐渐放学不等他了，围在秦乐四周的是类型不一的或梳着马尾或长发披肩的漂亮小姑娘。

某天放学秦乐破天荒地甩开了房洵牵过来的手，并严词申明，“以后不要再叫我乐乐哥哥了，我不是你哥哥，我们是同学，你要和他们一样喊我秦乐。”然后跟着一个洋娃娃般的小姑娘趾高气昂地走了。

房洵回家抱着秦乐生日送他的礼物哭的可以说是肝肠寸断。

秦乐并不是对他不好了，只是对比起其他人，他不再是唯一，不再是特殊。

房洵反应过来他对秦乐莫名的占有欲源自喜欢的时候，自己已经泥足深陷了。

高一了，他给忙着练篮球的秦乐回应那些来自隔壁班花写的漂亮信纸装着的情书，一封接一封，也因此偏科极度严重。

当然，秦乐并不是完全不在乎他的，至少在他学着抽烟被老师险些抓包的时候，秦乐主动接过烟头向老陈承认了错误。

高一之后就要文理分科了，文科和理科分别占了南北两座楼，离得不远，但肯定不近，这所私立高中除了高额学费之外就数占地面积最令人惊叹了。房洵那一毛半论斤两称的理科成绩实在是叫他头疼。尽管他想选理，想继续和秦乐一个班。

周航和房洵走得很近。托房洵孜孜不倦帮秦乐回情书的福，秦乐顺利和隔壁班花开始了约会，周航蔫头耷脑地搂住房洵的肩膀，“我的冯新姚还是被秦乐给领走了啊！”冯新姚就是隔壁给秦乐写情书房洵帮着回的那个班花。

房洵同样闷闷不乐，他不敢像周航一样明目张胆说“我的秦乐”，他只能默默在心里想，我的秦乐也被冯新姚领走了啊！

周航拍了拍房洵的头，“洵洵，哥哥请你去吃麻辣烫，不如你别黏秦乐，黏我算了。”

“呵。”房洵翻了个白眼。这个不懂情爱的疯子。

“洵洵想吃什么告诉哥，哥满足你。”周航引着房洵在中心广场转悠。“7楼有家日料，前两天我哥跟我说巨好吃，不如航哥哥请你吃这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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